很快,??一陣鑼鼓聲傳來,江邊的龍舟賽開始。
阿圓起身走到窗邊興致勃勃地瞧,還不忘喊蕭韞:“沈哥哥你快來看,??我聽說今年有很多人比賽呢。”
今年有春闈,春闈結束后,有些學子還未返鄉,??還有些考中進士的也留在京城等差事,??如此一來,??京城的年輕后生便多了許多。由官府出面組織,這些外鄉學子們一律參與今年的龍舟賽,于是,比起往年,??今年多了許多人。
這下,倒是令那些相看女婿的夫人們更是高興了。
阿圓還聽曹薇說,??就連霍高f都去參加比賽了,??一同比賽的還有新科狀元郎。
狀元游街人們都見過了,但沒見過狀元劃船是何模樣。
這會兒,??江邊的龍舟上,年輕少年郎們個個勁腰高束,露出長腿以及健美的身軀,??齊刷刷地站著,實在養眼得很。
好些姑娘小姐們拿著團扇遮面,邊羞邊看。
茶樓視野好,??看得更清楚。阿圓手中沒團扇,??卻拿了張帕子半捂著臉,露出眼睛。
耳朵紅紅的。
這邊,蕭韞坐在小隔間聽陳瑜稟報事情,??透過珠簾,視線落在她身上。
“殿下,”陳瑜在一旁耳語:“三皇子如今被囚禁在崇安寺,我們的人監視了多日,并沒發現有信國公黨羽接觸。”
賢貴妃和信國公倒下,如大樹連根拔起,朝堂上牽扯的人也紛紛被下大牢。大理寺領皇命清算,如今忙得不可開交。
只不過,信國公在朝堂積威極深,其跟隨的黨羽眾多,難免有漏網之魚。
這些人,蕭韞一個也不想放過。
“除了下大牢的,還有些已經在府上畏罪自殺,暴出來的人不只朝堂之人,還有許多民間大商賈,但由于牽扯隱秘,且這些人行事極其狡猾,一時間還沒法將其定罪。”
“可有詳細筆錄?”
“有,已經交給了大理寺卿賀璋。”
“不必,拿給本王,本王親自過目。”
民商的事自然還得用民商的法子解決,正好他手里頭有那么個可用之人。
“對了,適才有人來報。”陳瑜繼續道:“說在怡春院發現李茂彥的蹤跡。”
蕭韞動作一頓。
“何時發現的?”
“今日一早,但李茂彥詭詐,昨日夜里就已經收拾東西逃脫。”
李茂彥此人,已經超出了蕭韞的耐心界限。一日沒抓到便一日覺得像有只虱子在他頭上躲藏,偶爾會伺機咬他一口。
賢貴妃和信國公覆滅這期間,李茂彥一直在京城,可奇怪的是,這么重要的時機,卻沒發現李茂彥一丁點動靜。
思忖片刻,蕭韞道:“我過去看看。”
他目光再次挪向倚在窗邊的少女身上,小姑娘玲瓏柔美,綽約多姿。
這會兒也不知在看什么,她伸長脖頸瞧得興味盎然,還時不時捂眼,可也沒捂嚴實,露出一雙大眼睛悄悄看。
蕭韞起身走過去,悄無聲息地站在她身后,順著視線瞧江邊的情況。
此時此刻,江邊十數條龍舟正在奮力劃,最前頭有兩艘你追我趕難分勝負。
許是天氣熱,此時龍舟上,有一半的男子都光著膀子。
“”
“好看?”
他氣息幽幽的,嚇得阿圓大跳。
阿圓下意識地往后退,然而正好退進了蕭韞的懷中。而蕭韞怕她摔著,單手扶住她腰身。
可如此一來,兩人竟像是抱在一處似的。
屋子里的人紛紛低下頭不敢看。
阿圓冷不防貼著他胸膛,她怔了怔。
“冒失!”蕭韞輕斥,臉上辨不出情緒。
他的手還掌在她腰間,觸感陌生,令阿圓心里有幾絲窘迫,還有點羞臊,更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之感。
莫名地,連看都不大敢看蕭韞了。
她趕緊退開,目光左右躲閃:“沈哥哥何時在我身后的?竟一聲不吭。”
“剛來,是你看得太專注。”
一句“專注”更是令阿圓心虛臉紅。
那些男子們光著膀子,個個膚白貌美,身材健壯,就是惹人看了還想看啊。
蕭韞似笑非笑地問:“你喜歡看這個?”
“我看賽龍舟,又不是看光膀子的男人。”阿圓強行解釋。
“我沒說你看光膀子,你自己承認做什么?”
“”
阿圓不打自招,頓時臉色紅透,紅到深處,索性破罐子破摔。
她昂起臉:“是啊,我就是在看光膀子怎么了?我只是好奇罷了。”
“好奇什么?”
“好奇”她又不好意思說好奇男人的身子,只能道:“反正就是好奇。”
蕭韞敲她額頭:“不準再看,你一個姑娘家看男人的身子,羞不羞?”
他居然還大剌剌說出來,阿圓惱羞成怒,頓生反骨:“我就看怎么了?他們敢露,如何我就不敢看了?”
她還找理:“岸邊那么多夫人小姐們都看呢,我為何看不得?”
蕭韞眸子里含著笑,意味不明。
少頃,他開口問:“真的好奇?”
“?”
阿圓搞不懂他此時是何意,茫然點頭:“好奇啊。”
蕭韞揮手:“你們都出去。”
陳瑜等人趕緊退下,屋內便只剩阿圓和蕭韞兩人。
阿圓腦子里有個不可思議的猜想,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沈哥
哥要、要做什么?”
“不是想看光膀子嗎?”
他緩緩逼近。
阿圓步步后退:“不、不想看了,現在不想了。”
“嗯?”
蕭韞把人逼到窗邊,就這么橫在她身前,然后抬手捏起她下巴。
阿圓緊緊閉著眼睛,慌得眼睫顫個不停,一邊被蕭韞這舉動嚇得不輕,一邊又羞得臉頰通紅。
反正就是又窘又羞又尷尬,想就地死亡的那種。
“我真的不想看了。”
蕭韞盯著她緊閉的眼睛,視線緩緩挪到唇上。她紅唇輕抿,說話時,溢出溫熱的氣息。
也不知是女人的氣息天生就帶香還是怎么的,蕭韞覺得實在好聞。
他眸色深了深,捏著她下巴的手指節都忍得酸了,卻不得不極力忍住。
最后,他指腹抹了抹她的唇角,清楚地瞧見她睫毛猛地顫了下。
阿圓睜開眼睛時,蕭韞已經退開了。
“沈哥哥你做什么?”
阿圓是真的惱,被他突如其來的抽風搞得又臊又
她視線落在他指腹上,上頭沾了點糕點屑。
“”
“饞貓。”蕭韞淡笑,不緊不慢地拿帕子擦手:“吃糕點沾了嘴都不知。”
阿圓心情復雜得很,哼了聲,轉頭去看江邊。
心緒有些亂。
蕭韞開口道:“我出去一趟。”
“哦。”
“過一會再回,你且在這等我,午時我們在這用飯。”
“可這里是茶樓,哪里有飯菜?”
“從對面酒樓送過來就是。”
“哦。”
“乖乖等我回來。”
蕭韞見她耳朵還是紅的,連看都不敢看他,勾了勾唇。
滿意地出門了。
蕭韞乘馬車來到怡春院,這會兒是白天,里頭到處安安靜靜,偶爾見幾個灑掃的人。
他們見一隊護衛進來,嚇得連掃帚都拿不穩,直接跪地上請安。
蕭韞大步闖入后院,后院是女子的廂房。有人聽見動靜開門瞧了眼,一見蕭韞這么個俊俏模樣,不怕死地過來往他身上靠。
“哎喲官人今日這么早?奴家還沒梳洗呢。”
京城達官貴人多,這些妓子什么樣的都見過,向來大膽。只不過人還沒到跟前,就被護衛抽刀架在脖頸上,頓時腿軟了。
蕭韞連眼神都沒偏一下,徑直去了二樓一處廂房。
這里是花魁柳姑娘的屋子,此時,屋子里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柳姑娘抱著件衣裳遮擋于身前,頭發凌亂地跪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