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電視劇曾經說過,時間就像一頭野驢,跑起來就不會停。
對陳極來說也是如此。
去醫院,再在書店里打發掉一整個午后時光,晚上看看六子的直播。
三天就這樣過去了。
陳極靠在烏蘇旁邊,看著小孩拿著他的手機在玩消消樂。
杜聽風推開門,臉上帶著笑,心情似乎不錯。
“今天太陽終于出來了。”他解開圍巾,身上還帶著一股醫院的消毒水味,“一直在下雨,人都快發霉了。”
陳極伸了個懶腰:“雨姐那里有好消息?”
這幾天,杜聽風每天直到夜深才會回家,今天還是他第一次回來這么早。
“猜對了。”
杜聽風笑了笑:“醫生說,不出一個月,我姐就能蘇醒。”
他從兜里掏出來一個小小的圣誕樹掛飾,珍重地掛在門上。
杜沐雨是個很有儀式感的女人,姐弟倆的經濟寬裕之后,每當節日到來,她就會在家里掛上相應的裝飾。
“已經十一月底了。”
陳極走到他身邊說道,“等這些裝飾掛滿了全屋,圣誕節就該到了,她也能回來了。”
杜聽風從前天開始,每回從醫院回來,都會買一個小小的裝飾。
他說,他姐姐回家之后,看見這些會很開心。
陳極把掛飾擺正,一手拿起外套,對著杜聽風往后示意:
“該你看孩子了。”
“你又要去書店?”杜聽風看了眼表:“我送你去吧?”
陳極擺了擺手:“不用。”
“我給你發消息之后,再在街尾接上我就行。”
那里是書店的視野盲區,方便杜聽風監測他有沒有安全出來,又能不被書店老板發現。
他沒再多說,拿起手機和帽子,便出了門。
二十分鐘之后。
陳極買了杯咖啡,靠在一間小型書店的外面,環顧著四周。
這里和他前兩天來時并沒有任何不同。
書店坐落于一處創意園區,不處于市中心,卻因為獨特的風景,成為了天海市新晉的網紅打卡點。
再往前走上二十公里,就是一條盤山公路,過了山,便離開了天海市的區域。
叮當——
陳極推開書店刻意做舊的木門,門上的鈴鐺就發出清脆的提醒,桌子上,一只瓷招財貓晃蕩著手臂,錄制的聲音模糊不清:
“歡迎,歡迎光臨。”
有個頭發亂糟糟的男孩正趴在前臺打盹,直到陳極敲了敲桌子:
“老板今天不在么?”
“嗯吶。”
對方懶洋洋地嘟囔了一聲,頭也沒抬。
“說是晚上才會回來。”
陳極點了點頭,心里松了一些。
不過他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隨機地從書架里抽出一本書,靠著窗戶坐下。
午后的陽光灑進室內,空氣中全是揚起的灰塵。
書店挺大,人不多也不算少,有幾個初中女孩正在桌子旁讀著書,腿在高腳椅上晃晃蕩蕩。
兩個高中生像是情侶,坐在陳極身旁,默默地寫著作業,有時不經意間對視,卻又不敢多看。
這里全是來園區打卡的學生。
都和陳極差不多大。
老板不在,店里人也不少,今天不大可能會發生什么事了。
陳極松了口氣,決定享受一會這難得的午后時光。
愜意,平靜。
這兩個詞可以用來描述此刻的情境,卻已經很久沒和陳極沾上邊過了。
他抿了口咖啡,隨意地翻開書,讓陽光自然灑在自己的臉上。
這是一本介紹國外風俗的書,第一章講的是墨西哥的亡靈節,還配了不少圖片。
那些帶著鮮艷花朵的巨型骷髏,讓見識過多次鬼的陳極內心毫無波瀾。
“還挺好看的。”
他笑了笑,又翻了一頁,結果還是骷髏,是德國某所教堂的浮雕壁畫。
圖片上,一個白色骨架彎著腰,正在悠閑地吹著泡泡。
“吹泡泡的死神.....”陳極讀道,“很有美感。”
他翻到第二章,忽然愣了一下,這一頁全都是圖片。
是十幾副帶著裝飾,死白色的面具,表情扭曲中帶著一絲詭異,對應著眼睛的地方,只有黑洞洞的兩個窟窿。
“威尼斯面具節.....”陳極皺了皺眉,這偽人一般的面具,比骷髏嚇人多了。
他很快地翻過了這一頁,正想繼續讀下去,忽然聽見一陣嬉笑聲。
有個女高中生扎著馬尾辮,帶著個眼鏡,臉紅紅的,不時往陳極這個方向張望著。
她身后,另外幾個女生竊竊私語,發出一陣輕笑。
戴著眼鏡的女孩,咬了咬嘴唇,還是站起來身,走到陳極身邊。
她的聲音很輕柔,有些羞澀,像風吹過葉子一樣小聲:
“你好,我叫小果。”
“我是四中游泳隊的.....”
“可以認識一下么?”
陳極頓時有些尷尬,他身份太特殊,怎么可能加女孩子的微信!
支吾了半天,陳極終于勉強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已經全身汗如雨下。
那個叫小果的女孩抿了抿嘴,微微點頭,有些黯然地回去了。
陳極趕緊扭回身,收起書,看了看表,火速給杜聽風發了條消息。
極:速來,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