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并不在乎什么情情愛愛,但她喜歡往阮歡的心窩子里戳。
前世,阮歡的一碗“安胎藥”差點讓她一尸兩命,之后請來的殺手更是讓銀珠死在了她的懷里。
這一次,阮歡先是去母留子不成,又各種構陷她與端親王關系,更不用提她指使人往冷宮飯菜里下毒
阮歡的種種惡行,罄竹難書!
如今看著阮歡眸中的希望一寸寸破滅,水仙心中并無憐惜,只余冷意。
阮歡的愛情的確是純粹的,可因為她自認的“愛情”,深宮里多了多少枉死的冤魂?
水仙見時候差不多了,從袖中拿出了一支金簪擺在了阮歡的手邊。
阮歡看到那熟悉的并蒂蓮金簪的時候,她的瞳仁猛然一縮。
目光定定地看著那簪上成對的花兒,突然伸出手,似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緊緊地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這簪子是昭衡帝親自為她簪于發間
水仙看著阮歡撫摸那簪子時,眉眼間泄露的一抹溫情,低聲道: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世間的一切,凡是見過最好的,之后的一切都變得黯然了。”
這話,說在了阮歡的心坎上。
是啊。
還記得剛入太子府時,她身為太子側妃,獨得恩寵,連正妃都要避她鋒芒。
曾幾何時,她身為阮家嫡女、太子寵妃,過得那叫一個風光無兩、未來一片光明。
如今
阮歡緊攥著金簪,然而冰冷的死物終究是沒辦法溫暖她干涸多年的心。
三年來,皇帝無嗣,她看著后宮充盈,正值花季的女子如春日野草,除不盡殺不絕。
只有她獨自一人,恩寵漸消,紅顏漸老
阮歡忽然覺得這一切都沒什么意思,她攥住身下的破布單,突然抬眸看向了水仙。
“你好好看著我,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水仙看著她眼角落下的淚,突然上前,在小理子警惕的目光里,抬手拭去了阮歡臉頰上晶瑩的淚。
在阮歡微怔的目光里,水仙什么都沒說。
她只是最后看了阮歡一眼,好似只是為阮歡送來簪子。
水仙不再多留,轉身就走。
在她抬步的時候,阮歡忽然抓住了她垂在身側的手。
“小心皇后!”
水仙腳步一頓,依舊沒有轉頭。
就聽阮歡聲音嘶啞道:“我讓人給她下了許久的毒,按照劑量,她早該死了!”
阮歡,給皇后下毒?!
水仙皺眉,轉身看進了阮歡死寂的眼睛里。
阮歡提起自己命人下毒的舉措,面上絲毫沒有悔意,“我是皇上最寵愛的女人,我才應該當皇后,她憑什么占著我的位置!”
“可是她這么多年,都沒有死掉,甚至后面我讓人加了量,她都沒有死!”
水仙心中難免掀起波瀾。
這件事竟是她初次得知!
前世與今世,兩世加在一起,她從不知道阮歡竟然命人給皇后下毒!
她問阮歡,“皇后的病,可是因為你的毒?”
阮歡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她看著水仙眸底終于泛起的急切,輕勾了下唇角,露出了惡作劇般的笑容。
阮歡沒有回答水仙的問題,她只是緊握著那并蒂蓮的金簪,緩緩靠回了榻上。
“咳咳若我是你,才不會將自己的親生骨肉交給那個毒婦!”
水仙緩緩攥緊身側的手,眸光漸漸冰冷,“你究竟知道什么?”
阮歡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仿佛又回到了水仙來時那副沒有生命力的枯骨模樣。
水仙知道,她問不出什么了。
阮歡最后的話,看似是對她的提醒,實則是對她的報復。
她帶著小理子快步離開了關押阮歡的偏殿。
那些侍衛見她平安出來,均松了口氣,他們生怕皇帝的寵妃會在冷宮出事。
水仙讓小理子給了這些當值的每人一些賞錢,之后她并沒在冷宮多停留。
離開冷宮后,水仙回望著那破敗陰冷的宮殿,喚來小理子,低聲與他交代了兩句。
小理子聞,輕點了下頭,然后縱身攀上高高的宮墻,隱在槐樹的枯枝后,身上灰撲撲的太監服,隱隱與那枯枝融合在了一起。
他身形輕悄,猶如鬼魅,即使是侍衛都沒能察覺到他的存在。
水仙安排好一切,這才緩步沿著宮道,離開了冷宮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