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爺不看功勞,也要看苦勞。”
謝窈不理會她的話,繼續道:“如今她犯了錯,又懷著孕,再掌中饋,恐怕生出別的亂子,致使家宅不寧,父親還是讓姨娘交出掌家鑰匙,去閣樓安心養胎吧。”
孫姨娘:“不,伯爺,妾身沒事,不需要休息,妾身愿意將功贖罪,幫伯爺管好家宅。”
見謝明安露出猶豫的神情,孫姨娘心里咯噔一聲,又看向謝枝。
“枝枝,姨娘的乖女兒,你求求你爹爹,讓他饒了姨娘。”
謝枝錯開她的目光,聲音微弱:“二妹妹說的對,姨娘做錯了事,還是去休息吧。”
孫姨娘怔住了。
她的女兒,居然說她做錯了事?
自己這般苦心孤詣,想將許素素那對母女一網打盡,為了誰,不就是為了被扶正后,給謝枝尋個好前程嗎!她居然不為自己求情?
孫姨娘張了張口,眼淚“刷”地落下。
謝窈冷眼看她垂淚,謝枝的話,倒是比劉嬤嬤的死更讓她難受。
不過,謝枝為何忽然不再幫她的母親說情,僅因為孫姨娘懷有身孕?
應該不止如此。
謝明安眉頭緊皺:“孫姨娘這些年,將伯府后宅操持的很好,她交出掌家鑰匙,交給誰?”
他一時之間忘記裝了,面露不屑:“你母親嗎,一個病秧子,風一吹就會倒,拿什么掌家。”
謝窈:“這不是還有二嬸呢嗎。”
二房夫人正抱著小兒子愣神,聞呆住了。
還有自己的事兒?
卻見謝明安本就慘白的面色,驟然更加難看。
“她?絕對不行!本伯是一家之主,怎能讓二房來指手畫腳!”他看出二房眼中的躍躍欲試,厲聲道。
謝窈轉頭,看向身邊的母親。
她故意先提起二房夫人,就是為了讓謝明安抗拒,謝明安這個人,最忌二房奪權,不可能同意二嬸管事。
而且,他掌控欲旺盛,也不會把掌家鑰匙給謝老夫人。
那他只剩一個選擇了。
許素素指尖攥得發白,卻在接觸到謝窈清亮銳利的目光之后,內心忽然安定。
遠處,假扮成靖北王隨從的許知行,眼眶微紅,微不可察地向她點頭,眼神鼓勵。
“伯爺,我雖孱弱,但早年曾幫父親整頓家中店鋪錢莊,無一不通,這些年打理自己手里的田產鋪子,也都是親自過目,為何管不了府中中饋?”
許素素緩緩開口,反問。
說完,她垂下眸,見孫姨娘正陰狠憤怒地盯著她。
許素素毫不畏懼地回瞪。
若是以前的她,就怯懦退讓了。
可現在,她的兄長在身旁,偷偷抹眼淚。
她的阿窈在前,為她沖鋒陷陣。
她如果再不立起來,也沒臉再當阿窈的母親。
謝明安被架在中間,心里飛快盤算著。
比起二房奪走掌家鑰匙,他寧可讓許素素這個病秧子執掌中饋,還能消除一些寵妾滅妻的流。
反正……
她也活不了多久。
“好,”謝明安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臉色掛著偽善笑意,“既然夫人要管,暫且就交給你。”
他又提起一口氣,對孫姨娘吼:“還不快把掌家鑰匙交出來,滾回你的院子,沒有本伯的命令,不許踏出半步!”
孫姨娘縱然心中萬分不甘,此刻也無法違抗。
蕭熠之淡淡地瞥了身側的許知行一眼,看出對方眼底的急切。
他忽然說:“周御醫,伯夫人身體不適,你給她看看。”
謝明安的眼神忽然閃了閃,有些著急。
很快,朱嬤嬤暗中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他才點頭:“勞煩周御醫,下官替夫人多謝王爺了。”
周御醫躬身給許素素把脈,并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對,只是說:“伯夫人的肺癆,著實嚴重。”
片刻后,蕭熠之道:“天色已晚,本王該回府了。”
謝明安連忙堆起笑容:“王爺慢……下官送王爺吧。”
“不必,”蕭熠之讓白蘞將輪椅調轉方向,道,“謝二小姐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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