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初退,殘雪漸消。
池子的冰層還未徹底化開。
冰水交融,一塊塊碎冰,擁擠地浮在池面上。
江箐珂今日出來得早,遂比江止先到了太池園。
她與喜晴進了茶館落座,點了些吃食和茶品后,便到雅閣的博古架上尋了本閑書看起來。
雅閣里空間不大,喜晴受江箐珂示意,欲將谷豐等人趕到樓下。
“太子妃有孕在身,不能飛不能跑的,你們守在這里是看誰呢?”
“屋子里就這么大點的地方,你們都擠在此處,黑壓壓一片,光瞧著就礙眼,讓太子妃怎么安胎?”
“都去樓下守著。”
“真有何事,聽到動靜立馬上來便是。”
“再不濟,還有我和江大公子守著太子妃呢。”
說話間,喜晴掏出一些碎銀子塞給了谷豐。
并同東宮侍衛們道:“這是太子妃賞的茶錢,快都下去吧,別白費了太子妃的好意。”
其他人聽后,同江箐珂道了聲謝,便陸續退出雅閣,到樓下把守茶樓,順便喝口茶,免得在這礙眼,打擾江箐珂的清凈。
別的東宮侍衛都走了,唯獨谷豐賴在屋里遲遲不挪步。
喜晴不耐地催他。
“睨愣在這里作甚?”
“別人都下去了,可還等著你手里的銀子點茶呢。”
谷豐猶猶豫豫,扭扭捏捏。
就跟他的磕巴一樣,憋了大半晌,才從懷里掏出一個牛油紙包來,頭也不敢抬地塞給喜晴后,就跑了出去,并帶上了門。
喜晴打開那包東西一看,竟是她愛吃的糯米豆沙糕。
江箐珂瞥見,笑吟吟地同喜晴打趣。
“哎呦,有人惦記上我們家喜晴了,都送了糯米豆沙糕了。”
“都說自古紅豆最相思,這豆沙糕里,不知放了多少粒的相思進去呢。”
喜晴雖紅著臉,卻不見被人傾慕的竊喜。
江箐珂自是知曉喜晴的心意。
可喜晴和江止的事,她不好摻和。
江止這人不著調,又放蕩不羈,也不知喜歡什么樣的女子。
萬一她瞎撮合,江止對喜晴無心,好心變壞事,再傷了喜晴的自尊,那就不值當了。
所以,江箐珂便只能裝糊涂,讓他二人隨緣。
安安靜靜地喝了片刻的茶后,隔壁雅間里傳來一些細碎的聲響。
似乎是來了客人。
這茶樓的雅閣本就是木制的隔墻,今日茶館里又沒有彈曲講書的,茶客也不多,較以往清靜了不少。
遂,隔壁的人語聲即使壓得再低,這邊都能隱隱約約地聽到只片語。
江箐珂本也無意去聽隔壁的墻角,可沒辦法,偶有一字一句還是會飄進她的耳畔里。
聽了半晌,她覺得一個聲音甚是耳熟。
是樂寧公主李鳶。
至于另一道聲音,低沉平緩,且略帶幾分滄桑感,倒像是位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