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打開的那剎那,還未等江止看清門前的人,大網便伴隨著異香兜面而來。
香氣灌入鼻腔,筋骨就像是化了似的,江止越掙扎越感到癱軟無力,連呼出的氣息都是虛弱短促的。
明明是一張麻繩編織的網,卻像是無數根交織的鐵鏈壓在身上,讓他動彈不得。
然后,如同一個獵物,被人捆在網里,拖走,抬上馬車。
深夜里,下起了雪。
雪勢很大,如鵝毛似的,于天地間飛揚,慢慢遮掩了腳印、馬蹄的痕跡,蓋住了青磚瓦頂,也壓斷了樹木枝杈。
凜冽的寒風一吹,卷起細密如塵的冰雪,與那簌簌而落的雪花交融,朦朧模糊了整個世界。
到了翌日巳正時分,大雪才堪堪停歇。
見時辰已不早,為了不影響去祭祖的吉時,李玄堯下令出發。
幾百余人,提弓背箭。
一聲一聲的“駕”和鞭響此起彼伏,伴隨著噠噠噠的馬蹄聲,回蕩在山林之中,宛若萬馬奔騰,氣勢磅礴而雄壯。
待那群人遠去,江箐珂收回視線,站在行宮前的那片冰湖上,等著喜晴去把江止尋來。
曹公公和谷豐兩人則留在此地陪她。
男子去狩獵,剩下的女眷們要么坐在湖岸上煮茶閑聊,要么成群地聚在冰湖鑿洞垂釣。
冰面上,到處嘰嘰喳喳、有說有笑,極有歲末時的喜慶和熱鬧。
等得無聊,江箐珂便拿起魚竿在那里釣小公魚。
冬季正是吃小公魚的時候。
手指般粗細大小,裹上紅薯粉和雞蛋液,再放點鹽巴和胡椒粉,一起放到油鍋里炸,香酥無比。
是江止很喜歡的一道下酒菜。
“太子妃,大公子不在房間里。”
喜晴氣喘吁吁地跑回來稟告:“想著大公子可能去喂馬了,奴婢便去了馬棚尋大公子,結果發現他的烏騅也不在棚里。”
江箐珂的神經倏然緊繃了起來。
“可問馬棚的馬倌,是否看到阿兄牽馬去了何處?”
喜晴點頭。
“問了,但是馬倌說早上來喂馬的人太多,沒太注意,倒是有個小太監說看到一個紅衣公子騎著黑馬,背弓跨箭地朝林子里去了。”
話落,喜晴朝那個方向指了指。
正是進山狩獵的入口。
而那山林深處,還不知在醞釀著何等風波。
江止一人進去狩獵實在危險。
可按常理,江止不是貿然行事,丟下她單獨行動的人。
江箐珂懷疑有詐。
她轉身依次下令吩咐。
“喜晴,去把那小太監叫來,本宮有話問他。”
“谷豐,你帶幾個人,去行宮里再四下找一遍。說不定,我阿兄早起閑溜達,這功夫又在哪兒招貓逗狗,跟哪個宮女聊騷呢。”
“曹公公,你去膳房那邊問問,早上可有派人給我阿兄送過早食,若是有,大概是什么時辰,我阿兄那時可在屋內。”
三人分別領命而去。
喜晴最先將那小太監領來。
江箐珂換著法兒地問了幾句,而小太監的話也尋不出一點邏輯漏洞。
沒多久,曹公公也趕了回來。
“啟稟太子妃,膳房那邊辰時不到就給江大公子送了早食。”
“據說,那個時候江大公子也是剛起,正在院子里活動筋骨,而送早食的嬤嬤將食盒放到屋里就走了,后來過了半個時辰再去取食盒,人就不在了,但早食確實是吃過的。”
>;這么一聽,江箐珂倒覺得那小太監的話多了幾分可信度。
等谷豐一無所獲地回來后,江箐珂望向眼前的疊嶂山巒。
明眸善睞,秀眉緊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