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
據李玄堯的探子昨夜來報,江箐瑤他們將于今日入城。
雞鳴三更天,江箐珂便被曹公公早早叫起來,準備去城門口等著搶人。
一改平日里隨性清雅的打扮,今日的她頭戴金釵鳳冠,頸綴珠珮五行,身披錦緞長裙,腰束繡金闊帶。
這一身的行頭,珠光流轉,華彩耀目,盡顯高位者的奢華尊貴,綺麗絕艷之姿。
江箐珂之所以如此盛裝打扮,倒不是為了江止。
她是抱著炫耀臭美的心態,沖著江箐瑤和繼母準備的。
城門于卯正時分大開放行。
江箐珂乘馬車趕到時,十皇子和十一皇子的馬車早已候在城門兩側。
三伙人等了沒一會兒,便見掛著“江”字燈籠的馬車,在兩隊人馬的護送下,迎著晨曦,最先進了城門。
十皇子和十一皇子相繼下了馬車,欲要“搶”人回府。
可張氏卻不是個沒腦子的。
她見到江箐珂珠光寶氣地朝她們走來,立馬客客氣氣地回絕了那兩位皇子。
畢竟,當著眾人的面,這上了哪位皇子的馬車,就代表要將江箐瑤許配給誰。
若是日后發現不妥,想反悔都沒有余地,且還會得罪另一位皇子和宮里的貴人。
張氏精于算計,各中利害關系自是清楚的。
“臣婦見過太子妃。”
張氏心不甘情不愿欠身同江箐珂行了一禮。
見江箐瑤一臉傲氣,別扭地干站在那里,張氏扯了下江箐瑤的袖子,嚴聲提醒。
“還不見過太子妃。”
江箐瑤跟被抽筋剝骨似的,渾身上下都透著抗拒。
在張氏又掐又擰下,甚是勉強地行了一禮。
“妹妹見過太子妃。”
可說話的聲調仍是陰陽怪氣的。
江箐珂也不掩飾心里的得意,她唇角上揚,臉上笑意極盛。
“聽聞張姨娘和二妹妹要來京城,本宮今日早早就來此候著了。”
江箐珂犟得很。
雖然早在母親活著時,父親便將張氏抬為了平妻。
可這么多年來,她始終不肯改口叫張氏一聲母親。
在她心里,張氏就是個妾室,永遠都沒法跟她母親同起同坐。
“一路顛簸勞頓,再尋客棧落腳甚是辛苦,張姨娘和二妹妹不如就隨我去東宮住些時日吧。”
江箐珂一邊說著客套話,一邊搔首弄姿,在母女二人面前,甚是做作地炫耀自己的一身行頭。
江箐瑤從頭到腳底將江箐珂打量了一番,一臉輕蔑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她鼻孔朝天,看向別處,噘著嘴,在那里嘟嘟囔囔。
“山雞變鳳凰,俗氣。”
“還不是搶我的。”
看著江箐珂穿金戴銀,華服著身,過得甚是風光,繼母張氏的臉色也不太好。
她輕拍了幾下江箐瑤的手,故意當著江箐珂的面兒低聲安慰她。
“瑤兒別急,以后定有你風光無限的時候。”
是時。
清脆悅耳且短促有力的口哨聲從城門下傳來。
心頭大喜,江箐珂循聲望去。
一轉眼,便瞧見了那個張揚、恣意又鮮活的人沐著朝陽,從城門下緩緩而來。
來的人不是江止還能是誰?
刀鋒似的五官,鼻子高挺。
下巴上有條打仗時留下的疤,斜斜勾到耳側,憑白給那張英俊的臉添了幾分兇相。
一雙眼睛野性浪蕩,熠亮桀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