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見狀,連忙上前扶住呂布,對著郭獨射沉聲道:“郭司徒!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主公雖敗,亦是當世豪杰,何必如此羞辱!”
郭獨射瞥了他一眼,語氣稍緩:“張文遠,我不是在羞辱他,我是在點醒他。”
“也是在告訴你們所有人,我徐州,不收廢物。”
他轉向劉備,說道:“玄德公,我看就讓奉先將軍,去小沛駐扎吧。”
“小沛城小,錢糧也少,正好夠奉先將軍和他這幾百殘兵休養生息。”
“也讓他好好想想,他這輩子,到底圖個什么。”
此一出,眾人皆驚。
罵得這么狠,最后居然還同意收留了?
劉備也是一愣,但立刻反應過來,這是郭獨射在敲山震虎,先打掉呂布所有的傲氣,再給他一個安身之處,讓他不敢造次。
高明!實在是高明!
“司徒所極是。”
劉備立刻順著臺階下,“奉先將軍遠來辛苦,先去小沛休整,錢糧用度,我徐州一力承擔。”
呂布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沒得選。
去小沛,就是被圈禁。
但不去,天下之大,已無他容身之處。
他閉上眼睛,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多謝。”
看著呂布一行在徐州兵士“監視”下,朝著小沛方向落寞而去。
張飛不解地問道:“郭司徒,為何還要留下這禍害?”
郭獨射看著呂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翼德,狼終究是狼,但只要鏈子夠結實,也能用來看家護院。”
他拍了拍劉備的肩膀,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玄德公,此人乃虎狼之輩,給他糧草,但不可給他兵甲。”
“派人盯緊他,尤其是要防著他和你手下的人私下接觸。”
“此人雖蠢,但武勇尚在。”
“曹操視你為眼中釘,早晚還會再來。”
“到時候,把這頭狼放出去咬他,豈不美哉?”
劉備心中一凜,頓時明白了郭獨射的深意。
這是……驅虎吞狼之計!
只是這一次,老虎的鏈子,握在自己手里。
他對著郭獨射,深深一揖:“備,受教了。”
郭獨射坦然受之,目光卻越過劉備,望向了那支遠去的隊伍中,一個挺拔的身影。
張遼,張文遠。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跟著呂布那樣的蠢貨,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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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燈火搖曳,映照著兩道身影。
郭獨射悠然地坐在主位上,親自為對面的客人斟滿了一杯酒。
“文遠,請。”
張遼端坐不動,神情嚴肅,目光銳利如鷹。
他看著面前這位名滿天下,也“惡”滿天下的白衣司徒,心中充滿了警惕。
傍晚時分,他突然接到郭獨射的請柬,邀他深夜一敘。
他本想拒絕,但呂布卻讓他來,想探探郭獨射的口風。
“郭司徒深夜相邀,不知有何見教?”
張遼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軍人特有的干練。
郭獨射笑了笑,將酒杯推到他面前:“不是見教,是惋惜。”
“惋惜?”張遼眉頭微蹙。
“是啊,惋惜。”
郭獨射呷了口酒,眼神穿過跳動的燭火,直視著張遼的眼睛,“濮陽城下,你率數百殘兵,為呂布斷后,于萬軍從中殺出血路。”
“曹軍諸將,無一人能擋你鋒芒。”
“當真是勇冠三軍,義薄云天。”
叮!檢測到宿主正在使用“先揚后抑”溝通法!
系統提示:已自動激活“天花亂墜”二級,你的贊美將如春風化雨,悄然瓦解對方的心理防線。
張遼沒想到,對方一開口竟是稱贊自己,而且說得如此具體,仿佛親眼所見。
他心中的戒備,不由得松動了一絲。
“遼不過是盡本分而已,不敢當司徒謬贊。”
“本分?”
郭獨射搖了搖頭,放下酒杯,發出一聲輕響,“你的本分,是忠于一個值得你忠于的人,是追隨一個能讓你建功立業的雄主,是將你這一身才華,用在安邦定國之上。”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變得犀利起來。
“而不是跟著一個有勇無謀的匹夫,從一場失敗,走向另一場失敗!”
張遼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郭司徒!”
“遼敬你是朝廷司徒,但還請慎!”
“我主雖一時兵敗,但英雄之志未滅!”
“英雄之志?”
郭獨射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他的志向,是赤兔馬,是方天畫戟,是美女,還是別人送給他的城池?”
“張文遠,你捫心自問,自你跟隨呂布以來,他可曾有過一次深謀遠慮的規劃?”
“可曾有過一次為天下蒼生著想的舉動?”
“他的人生,就是一場鬧劇!”
“殺丁原,是一時之利。”
“殺董卓,是一時之氣。”
“奪兗州,是一時之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