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夜,死一般寂靜。
白日里的喧囂與恐慌,仿佛被這濃重的夜色吞噬,只剩下壓抑的沉默。
街道上空無一人,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連犬吠聲都聽不到幾聲。
整座雄城,像一座巨大的墳墓,郭獨射正從這座墳墓中,悄然離去。
沒有浩浩蕩蕩的儀仗,沒有百官相送的場面。
只有郭獨射、趙云、典韋三人,以及千名精銳的虎衛親兵,牽著戰馬,利用夜色作掩護,從一處偏僻的城門,悄無聲息地滑了出去。
城門在他們身后緩緩關閉,發出沉悶的吱呀聲,像是一聲無力的嘆息。
“主公,咱們就這么走了?”
典韋牽著他的雙鐵戟,回頭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城郭,甕聲甕氣地問,
“那皇帝小子和他那幫哭哭啼啼的大臣,咋辦?”
“讓他們哭去。”
郭獨射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不讓他們親眼看到自己的棺材,他們是不會相信自己快死了的。”
趙云神情凝重,他催馬跟上郭獨射,低聲道:“主公,此去西涼,路途遙遠,且李傕、郭汜的探馬必然遍布關中,我等行蹤一旦暴露,恐遭圍堵。”
“子龍放心。”郭獨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我不是逃往東方,而是直插他們的老巢——西涼。”
他勒住馬,遙望西方那片被黑暗籠罩的土地,眼中精光閃爍。
“馬騰、韓遂,名為漢臣,實為一方諸侯。”
“他們會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忠義’之名,遠赴千里,與同為西涼出身的李傕、郭汜死磕嗎?”
“不會。”
“但如果,勤王救駕,能給他們帶來比守在西涼大得多的利益呢?”
“能讓他們名揚天下,能讓他們壓過彼此,成為西涼真正的主宰呢?”
郭獨射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清晰:“我要做的,不是去‘求’他們,而是去‘給’他們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系統提示:恭喜宿主成功脫離“長安號”沉船,獲得“皇帝希望”臨時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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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的信息流,涌入郭獨射的腦海。
人物:馬騰,字壽成。
生平:扶風茂陵人,伏波將軍馬援之后。為人忠厚,體恤百姓,在西涼威望極高。對漢室有一定忠誠度,但更看重家族與領地的安危。
喜好:良馬、勇士、忠義之名。
弱點:其子馬超,勇冠三軍,性如烈火,極度渴望建功立業。愛子之心,可為突破口。
人物:韓遂,字文約。
生平:金城人,少時聞名西州,與馬騰并稱“涼州雙雄”。為人精明,善于權謀,投機心理重。
喜好:權勢、利益、保存實力。
弱點:與馬騰名為盟友,實為競爭對手,時刻提防對方,不愿屈居人下。其多疑與好利之心,可為突破口。
郭獨射看完,心中已然有數。
一行人曉行夜宿,專走小路,憑借趙云的機警和虎衛的精干,數日之后,便有驚無險地抵達了涼州金城。
金城的風,比長安要硬得多。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與牛馬的氣息,街道上的行人,無論男女老少,眉宇間都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剽悍之氣。
太守府內,馬騰與韓遂早已接到消息,并坐于堂上。
馬騰身材高大,面容剛毅,一身武人氣息。
而韓遂則稍顯文弱,面帶微笑,但那雙眼睛卻像鷹隼一般,不斷打量著走進來的郭獨射。
“下官馬騰(韓遂),參見司徒大人!”
兩人起身行禮,態度恭敬,卻也帶著幾分疏離。
郭獨射大馬金刀地坐下,開門見山,直接將天子節杖與詔書呈上。
兩人看過詔書,對視一眼,皆是面露難色。
馬騰率先開口,聲音洪亮,卻帶著為難:“司徒大人,非是我等不愿勤王。”
“只是……長安路遠,我涼州兵馬若傾巢而出,羌人必犯邊境,百姓危矣。”
“再者,李傕、郭汜,皆是我涼州同袍,刀兵相向,于心不忍啊!”
韓遂也撫著胡須,連連點頭:“壽成兄所極是。”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