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寧海很憔悴,不由得問了起來:“你怎么這么重的黑眼圈,你沒睡覺嗎?”
“這些都是小事。”
寧海根本不在意這個,雖然說兩天兩夜沒睡,對人的精神是一種煎熬,但更煎熬的是面對兩班審訊人員的輪番反復審問。
以及不時的拋出一些線索,跟他說,他下面的小弟已經把事情全部交代了,至于你要不要主動交代,爭取減刑,就看你自己了。
寧海以前因為一些小事進去過,這是二進宮,知道這些話是真真假假摻著說來詐他的。
但誰都不是鐵人。
在長時間沒有得到休息的情況下,寧海也熬不住,甚至有那么幾次,他都想著要不交代了,把所有事情都抗了算了。
什么罪名都認了。
要判刑就判刑。
這樣他也就不用一直在這里備受煎熬了。
但現在我的出現對寧海來說,算是絕望中出現的一抹亮光,他忍不住對我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么進來的呢,是君哥找關系讓你進來的嗎?”
“不是。”
我搖了搖頭,說道:“是小姨找的關系。”
寧海知道章澤楠是我的小姨,聞恍然,但他依舊很激動,原本疲倦的精神也提了起來,期待的看著我問了起來:“楠姐怎么跟你說的,能找到關系讓我出去嗎?”
我看著寧海期待的眼神,面露難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
寧海從我的臉上察覺了一點,但他沒放棄,懷著僥幸心理,退而求其次的又問了起來:“不能出去的話,取保候審也行啊,可以取保候審嗎?”
“海哥……”
我嘆了口氣。
“也就是說我出不去了?”
寧海見到我的面前明白了一切,他先是伏案低頭了幾秒,接著抬頭看著我問道:“有煙嗎?”
“我不抽煙的。”
我真的從來不抽煙的,也覺得抽煙有害健康,但在這一刻,我看著寧海第一次覺得不抽煙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也后悔自己不抽煙了。
好在的是旁邊玩手機的律師見狀,從口袋拿出了一包硬中華和打火機,遞給了寧海。
寧海雙手是被手銬銬著的,他點了一根煙,接著對著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其實在剛被抓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這次應該是出不來了,過來之后,我就更確定了。”
“陣勢太大了。”
“居然給我們單獨租下了整個賓館。”
“我們何德何能配得上這種待遇?”
寧海回憶著這兩天的輪番轟炸審問,接著對我笑了起來,說道:“沒事,早在出來混的第一天,我就有過心理準備了,你能進來看我已經很好了。”
說到這里,寧海吸了口煙,雙手有些顫抖的對我繼續說道:“對了,我請你幫我跟君哥帶個話,我現在進來了,外面有不少賬光憑借老婆應該是要不回來了,你讓他幫我出面要一下,然后把錢給我老婆跟孩子,讓他照應一下我家里,我這次應該是最少十年以上了。”
我說道:“海哥,你先別這么消極,也許你能出去的。”
“你不用安慰我,我心里有數。”
寧海環顧了一下周圍,說道:“你看看這仗勢,我如果出去了,打不打臉先不說,政府的錢不是白花了嗎?總得從我身上找補一點回來,對了,你再給我老婆帶個話,沒聯系方式,你可以問君哥,他知道你嫂子聯系方式,你讓她把家里的車都抵押出去,一旦我被定性為涉黑,這些資產弄不好是要被沒收充公的,抵押出去,起碼還能收回來點錢,你讓她拿著這筆錢好好生活,不要等我了,遇到合適的人,就讓她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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