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大人,吳學士著小的來問《秦史》第三卷校正得如何了,方才皇上也在過問這件事。”衙役道。
他掃了眼桌上堆積的卷宗,林紫瑛的事暫且從腦海里拂去,卻緊跟著又凝了眉頭。
自打林紫瑛出現,接連幾日他心思都沒在公務上,案頭已積下許多公務,這又是讓人頭疼的另一件事。
他跟左府行過文定禮之后,同僚們都對他親近了幾分,但他也清楚,這些都是表面,翰林院里固然也功利,但終究還是靠才學說話。
想到這里他沖不遠處一間獨立公事房內的蘇沛英看去一眼。
大家都是庶吉士,蘇沛英卻因著家世與在詹事府的職位,在院內就有了超乎眾人的一席之地。
先前午門下馮凌主動招蘇沛英說話那一幕其實他全都收進了眼底。
蘇沛英是太子跟前的大紅人,又憑借戰時在朝中數次與馮良意對抗而力挺燕棠之事件,已經在詹事府正式任了正六品府丞,他雖不熟悉泰康坊內
情形如何,但是也聽說許多人都看好巴結這位有著久遠歷史的世家的新任掌家人。
蘇家跟皇室的淵源他是有耳聞的,之前傳出的蘇士斟的丑聞如今已聽不到幾個人在傳播。
相對于他們家在大殷十幾代的家史,家祖跟那位驚才絕艷的靖南王的亦父子亦師徒的關系,以及祖上出過的那么多名臣,些許丑聞,已經又在蘇沛英的光彩大放下被人自動淡忘了。
蘇沛英跟馮家的事情他雖不甚太了解,朝夕見面的關系,也約摸知道這婚事告吹了。
但婚事告吹后的馮凌還主動來搭訕身為晚輩的蘇沛英――
馮凌是協助太子多年的近臣,倘若蘇沛英在他眼里不具潛力,他是犯不著這么做的。
但是,這些是輪不到他嫉妒的。
與其嫉妒,還不如利用好這層同僚關系。
至少他需要一個機會,讓皇上或太子看到他的才華。
這么想著,他跟衙役道:“不敢耽誤吳學士下衙,第三卷我自己呈去給黃門郎。”
等人走了,他即從一堆卷宗底下拿出那本史冊來,走到蘇沛英跟前道:“靖遠兄。”
蘇沛英下晌不忙,一面處理著手頭兩件瑣事,一面琢磨著要不要當真約蕭珩和程淮之出城溜個彎,畢竟他們這批人里也只有他們仨兒打著光棍了。
這會兒見譚子韶進來,便就抬了頭。
“前些日子小弟負責初校的《秦史》第三卷已經校正完畢,先前衙役說皇上在過問,小弟便想請靖遠兄做個引薦,容小弟當面呈給皇上過目。”
譚子韶相信蘇沛英是個聰明人,對于自己想露臉的心情必然是了解的。
不管出身如何,讀書人的文才能否獲得賞識才光彩。
跟蘇沛英兜圈子,那是侮辱他。他不會跟自己過不去,也是賭定了蘇沛英有這份胸襟。
蘇沛英凝眸盯著他手上的卷宗看了兩眼,抬眼道:“皇上下晌沒出宮,你可以自己去。若讓我同去,那我得先經過吳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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