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留在翰林院也不見得清靜,蘇家現任當家人及太子近臣的身份令得他在一眾同僚里格外突出,大家都是同屆的進士,憑什么他人脈就那么廣?那么受歡迎?
日常得閑,難免就會被拉著往茶局里坐坐,套套近乎。
近來話題自是圍繞著凱旋的將帥。
說到才剛剛傳開的鎮北王妃有喜的事上,譚子韶就笑著跟蘇沛英拱了手來:“聽說靖遠兄已與護國公世子結成郎舅,來日令妹大婚之時,還請勿忘知會一聲,小弟也去討兩杯喜酒喝。”
座中又有些人附和。
場面人情,蘇沛英自無推拒之理。
本以為就這樣完了,哪知道回到公事房當差時,譚子韶又跟了過來,拿了兩方壽山石在桌上。
“日前得了這兩方石,想到靖遠兄是金石行家,特地給靖遠兄留了,也不知能不能入兄臺的眼?”
兩方石頭呈長條形,約摸三寸,色澤溫潤,紋理清晰。
蘇沛英拿起來看了兩眼,揚唇道:“譚兄有
什么事情,直說便是。”
譚子韶只道他是受了,遂也笑得從容:“靖遠兄重。只是小弟聽說靖遠兄與家岳也有交情,日后在衙門里,少不得還請靖遠兄關照關照。”
說到這里他抬一抬頭,又道:“靖遠兄驚才絕艷,備受殿下賞識,日后文章上,還請兄臺指教一二。”
坦白說就是要借著他往太子面前湊一湊罷了。
蘇沛英笑得意味深長:“譚兄文采非凡,這么說可讓小弟無地自容了。
“我與左大人確曾同席吃過幾回茶,得到過他的指點。
“日后但凡能用得上小弟的地方,譚兄直說便是。這石頭很好,只是小弟久已不動鐫刻,留著也是浪費,譚兄還是拿回去。”
他把石頭推回來。
譚子韶伸手推拒:“靖遠兄何必見外――”
“譚大人,順天府來人傳話,請您立刻上衙門一趟。”
話語被打斷,譚子韶扭頭看著門口的捕快,也只好將東西且收回來,跟蘇沛英抱拳后走了出去。
蘇沛英望著他們離去,撣撣袖子又提起筆來。
……
“紫瑛?”
譚子韶渾不知順天府尹傳他何事,到達衙門里,看到赫然跪在地下的那人,臉色已倏然之間變了。
蕭珩也不覺坐直了身子,看向面前這個還穿著官服的年輕文士。
“譚子韶,你面前的林紫瑛自稱是進京來尋你的,你可認識他?”
頃刻之間譚子韶面色已連變了許多遍。但不管怎么變,他眼底那抹焦慮是掩不住的。
“你怎么不說話?”久沒聽到回音,蕭珩也催起他來。“她說跟你青梅竹馬,少時曾――”
“不!這是下官的義妹而已,下官并未跟她有過什么婚約!”譚子韶匆忙打斷,轉身跟府尹施禮。
然而等抬頭看到是他,隨即臉色又變了變,立在那里連施都已忘了行。
林紫瑛看到他時眼里亮起的那簇光芒,聽完這話噗地就滅了。
蕭珩笑了下:“你怎么知道我要說的是婚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