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諸界與萬界祖樹之間的聯系――那維系無數紀元的法則絲線,正一根根崩斷、消散。
取而代之的,一道道無形無質卻堅韌無比的混沌根須,穿透虛空,連續十余諸解餓,另一端,于李牧身后那株混沌道樹之中,準確地說,扎進那枚即將圓滿的混沌道果之內。
一張全新的界域網絡,以李牧所證混沌大道為核心,正在迅速成型!
“轟!”
最后一根法則絲線斷裂的剎那,十余界域本源深處驟然涌出一股難以喻的解脫,新生之意,化作洪流,循著混沌根須逆溯而上,盡數灌入李牧的混沌道樹!
這股力量純粹磅礴,乃是十余世界掙脫舊枷、投身新道的獻禮,是其認主歸宗的本源印記!
磨盤大小的渾沌道果,在此沖擊之下,表面億萬道紋流轉至極致,猛然一滯!
時間仿佛凝固。
混沌寶府內,萬物皆寂。混沌氣海不再流淌,道樹枝葉停止搖曳,李牧的心跳也陷入永恒般的沉靜。
緊接著,一道細微的“咔嚓”聲響起,宛如宇宙初開的第一縷響動,清晰回蕩于李牧心神之間。
混沌道果之上,裂開一道縫隙。
無驚天光芒,無諸天威壓,唯有一縷本源的混沌鴻蒙之氣,自裂縫中緩緩溢出。
此氣輕若煙霞,重逾萬古,所過之處,空間法則消融,時間長河斷流,一切有形無形之物,盡返原始混沌。
李牧瞳孔驟縮,清晰感知―體內混沌大道、身后混沌道樹,乃至整座混沌寶府,皆因這縷氣息而生出源自生命本能的歡欣,渴慕。
如游子歸家,似百川匯海。
“嗡――!”
混沌道果徹底崩裂,化作億萬光點,在原地匯聚、旋轉、重構,凝成一點無法說的“源”。
此乃萬物之始,亦為萬道之終。
那縷鴻蒙之氣,正是由此“源”中誕生,十余方剛完成“界蛻”的世界,似受至高道則融入,本源核心瘋狂演化!
金傀界中,庚金骨架重鑄,混沌地氣翻涌成無垠大地;灰金道火沖霄,衍化熾烈蒼穹。地水火風四大法則,在混沌母源催動下,以狂暴而有序之勢,構筑全新世界雛形。
玄淵燼界,溫順燼火溪流聚成火海,火中生機驟然爆發,火焰奇花破“海”而出,光熱交織間,生出絲絲清涼水汽。
時墟界的時間長河不再紊亂,凝為一塊巨大時之晶壁,其上過去、現在、未來如畫卷流轉,彼此交融,衍生無窮可能。
幻靈界、息壤界、玄冥界、天陽界……
地、水、火、風!
陰、陽、生、死!
時、空、真、幻!
諸界本源,以自身法則為基,吞吐混沌之氣,推演衍化完整大千世界所需的一切要素!
它們正由“界”向“域”蛻變,向著獨立自足的“小混沌”演化!
然則演化太過迅猛,仿若欲于瞬息走完億載歷程。根基未穩,法則相沖,頓生毀滅之力。
金傀界大地崩裂,蒼穹塌陷;
玄淵燼界生機寂滅,水火湮滅;
時墟界晶壁遍布裂痕……
十余界域,脫去舊殼,臨崩毀之危!
此乃演化失控之兆!
“定!”
李牧一聲輕喝,平淡中蘊無上威嚴,由道果所化的混沌之“源”,驟然光耀萬方!
一股純粹至極的混沌鴻蒙之氣,如天河倒灌,頃刻充盈整個混沌道域,繼而分化十余道,精準注入每一方瀕臨崩潰的界核之心。
此力既是創造,亦是毀滅;既是秩序,亦含混亂,如一位嚴苛道師,以最霸道直接之法,強行梳理、整合、平衡諸界狂暴沖突的法則。
崩裂之地被撫平,塌陷之天被撐起,湮滅之水火被分隔,破裂之晶壁被彌合…一切混亂,歸于混沌;
一切沖突,融于鴻蒙。
地水火風演化不止,以玄奧和諧之態繼續推進,法則在混沌鴻蒙之氣調和下,彼此交融、相生相克,終成完美循環。
最終,異象平息,光芒內斂。
十余世界化作一片片“界域胚葉”,一一于混沌之樹的道葉中浮現。葉界之內,地水火風流轉不息,陰陽生死輪轉不止,萬千法則雛形沉浮其間,盡歸原始混沌之態,似在孕育一個嶄新紀元。
氣息之深邃,遠勝往昔萬倍!
李牧身后混沌道樹亦煥然新生,根須探入虛無,道葉與十余界大道本源緊密相連,呼吸吐納之間,精純混沌本源吞吐不定;樹干愈發蒼茫古老,每一片枝葉皆似承載一界生滅之景。
枝頭之上,那點混沌之“源”靜靜懸浮,與李牧眉心遙相呼應,儼然成為其大道延伸、意志具現。
一股磅礴氣息,自李牧體內轟然爆發!
此氣不似太初道尊之清圣高遠,非古源界主之神焰霸烈,而是浩瀚、包容萬象,恍若諸天萬界之源,鴻蒙未判前的唯一真實!
“轟隆!”
幽冥血界劇烈震顫!,幽冥法則嗡鳴臣服,界域壁壘之上,混沌道紋熠熠生輝,如朝拜君王。
氣息僅現一瞬,便如潮退去,盡數收斂于李牧體內,未泄分毫。
然這一瞬悸動,已驚動兩道身影。
血海深處,殿中閉目調息的蕭驚天猛然睜眼,眸中刀光劍影閃爍,滿是震撼,狂喜。
“這股氣息……是師尊!”
蕭驚天明確感知到,那氣息只一瞬,其道韻威壓,已遠超所見任何界主,勝過他全盛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