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入口,佇立數道身影。
他們身披古老甲胄,縫隙間流淌如星云般的光。面容模糊,似被永不消散的時光之霧籠罩,靜立于此,仿佛已站了億萬年,與神殿、與時墟融為一體。
“時之守衛者!”
明月金瞳微縮,這些身影帶來的威脅,與時間幽靈截然不同。幽靈是混亂的產物,而這些守衛者,是秩序的極端――一種僵化、永恒循環、不容變更的秩序!
“外來者……”
一道宏大空洞的意念,直接在時間長河中震蕩,傳入明月識海。
“……回歸你的時間線。”
“……此地,不容踏足。”
意念冰冷機械,如天地法則的宣告。
明月不語,目光穿透守衛者,穿透殿門,落在神殿最深處――那團散發著萬丈光芒的核心。
一捧不斷旋轉、灑落又重聚的金色沙礫,靜靜懸浮。
每一粒沙,皆似蘊含一個世界的生老病死,一條完整的時間線。無數沙礫匯聚,形成一片小小的、卻似囊括諸天萬界所有時間的……沙之海洋!
時之沙!
此界核心,時間法則的源頭!
就在明月注視“時之沙”的瞬間,她識海深處的混沌道種,竟微微震顫,傳遞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
明月瞬間明悟。
主人的混沌大道,包羅萬象,演化萬千。時間,正是構建宇宙的基石之一。主人的道果雖近圓滿,若能將這“時之沙”融入其中,必能讓其大道再進一步,演化出真正屬于自己的完整……時間法則!
這,是獻給主人最好的禮物!
是明月身為最鋒利之矛、最堅固之盾,必須奪取的至寶!
“為了主人。”
明月金瞳中最后一絲猶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堅如混沌神鐵的意志。
“擋我者,死!”
“轟!”
燼傀軍團的洪流,在明月意志驅動下,朝著時之神殿,發起決絕沖鋒!
“……警告。”
“……清除模式,啟動。”
幾名時之守衛者依舊靜立,唯有模糊面容下,兩點光芒驟然亮起。
嗡――
一股無形波動以神殿為中心擴散。
正在沖鋒的燼傀軍團,在沖至神殿千丈時,身影詭異地……消失了。
不,非消失!
在明月感知中,它們的時間線被強行截斷,然后――重置!
下一瞬,軍團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沖鋒,姿態如初。
沖鋒,消失,重置,再沖鋒……
一次,十次,百次,千次……
整個軍團陷入一個永恒的、無法感知的時間閉環!
它們在自己的時間里奮勇向前,卻在神殿的時間里,原地踏步。
“愚蠢的掙扎。”
守衛者意念再度響起,帶著亙古不變的漠然。
“在永恒面前,一切前進,皆是虛妄。”
然而,那漠然的意念,下一刻卻出現一絲微不可察的……波動。
因在這循環的十萬大軍之中,有一道身影,并未被重置。
明月!
明月周身混沌光華流轉,時間錨點之力催至極致。那時間閉環的法則撞上,如溪流撞神山,被強行分流,無法撼動分毫。
明月獨自懸浮戰場中央,冷冷看著軍團在眼前一遍遍“重播”。
金瞳之中,億萬傀紋瘋狂閃爍,推演著這時間閉環的法則結構。
“原來如此……非簡單重置,而是將一片區域的時間強行‘錄制’,然后無限‘播放’。”
“只要身處此域,便會被卷入那段被錄制的‘過去’。”
“尋常力量無用。因你攻擊的,永遠只是已發生的‘影像’。”明月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
再睜時,明月識海最深處,那枚融合心魘本源的混沌道種,轟然旋轉起來!
一股磅礴的混沌之力,透體而出!
“混沌傀道,非靜止,非變化,而是……唯一!”
“我之所在,即為真實!我之‘現在’,即為永恒!”
“以我之‘今’,斬汝之‘昨’!”
明.月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對著那片不斷循環的戰場,輕輕一點。
“破!”
指尖之上,一點混沌之光綻放。蘊含著一種斬斷因果、重塑秩序的霸道意志。
光芒所及之處,那“錄制”好的時間片段,就如同被滴入了濃酸的畫卷,發出了“滋滋”的聲響,迅速地消融、瓦解!
咔嚓!
一聲仿佛來自世界誕生之初的破碎聲響起。
時間閉環,被強行撕開了一道口子。
正在“重播”中的十萬燼傀軍團,猛然一滯,隨后,它們眼中的數據流恢復了正常,瞬間掙脫了循環,帶著滔天的煞氣,出現在了神殿千丈之外!
“……警報。”
“……法則被侵蝕。”
“……啟動,高階抹除協議。”
時之守衛者們似乎終于意識到,眼前的敵人,與它們過去所面對的任何闖入者都截然不同。(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