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的話語如同在凝固的絕望中投入一顆火星,瞬間點燃了燎原之火。所有極境強者的目光,帶著最后一線希望,聚焦在他身上。
“誘出來?斷其根源?”血獄魔神血瞳收縮,腳下翻騰的血海為之一滯,他死死盯著李牧,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嘶啞:“小子,你可知那鬼東西的本體狡滑到了何等地步?連星穹老鬼的星辰鎖鏈都縛不住它!誘它現身,代價恐怕是填進去一個甚至幾個我等這般的存在!”
“你確定……你確定有法子能將其本源收取?而非只是擊退或削弱?”血獄魔神盯著李牧,格外強調著“收取”二字,這比單純的毀滅或封印更加匪夷所思。
骨帝魔神白骨王座上的幽火劇烈跳動,空洞的眼窩仿佛要將李牧看穿:“收取?此物乃扭曲意志的聚合,無形無質,侵蝕萬物!混沌大道固然玄奇,但你要如何將一片污染的星域、一個寂滅的意志……收入囊中?”
“小友,此事非同小可,容不得半分虛!”骨帝魔神死死盯著李牧,質疑聲尖銳而直接,事關生死存亡,容不得半點僥幸。
明心圣僧雙手合十,佛光流轉間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阿彌陀佛。李施主,非是老衲不信,實乃詭道之樹的詭異,超乎常理,李施主所‘收取’,究竟是何等法門?可有先例,或幾分把握?”
明心圣僧的問題代表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慮――這聽起來太過天方夜譚。
李牧迎著這些足以壓垮星河的目光,眼神卻異常平靜,仿佛深潭不起波瀾。
“諸位前輩疑慮,李牧深知。混沌之道,包羅萬象,亦為萬道之歸宿。此詭樹意志,無論其形態如何詭變,其根本,乃是一種扭曲、寂滅、侵蝕的‘存在意志’。它侵蝕萬物,將萬物同化,壯大自身,看似無解。”李牧自信地一笑。
李牧頓了頓,伸手招出混沌道域,周身混沌之氣無聲流轉,一股蒼茫、古老、仿佛包容一切又凌駕于一切之上的氣息隱隱透出:“然混沌,亦可包容、亦可消融、亦可……歸墟!我之混沌大道,已觸及一絲‘萬道歸墟’真意。”
“非是將其擊散,亦非將其封印,而是在其意志核心被誘出、與這片被它同化的星域聯系最為緊密活躍的瞬間,以混沌歸墟之力,強行將其存在‘剝離’、‘容納’,納入我混沌域海之中!如同將一滴污墨,投入混沌的汪洋,其存在的‘痕跡’將被混沌同化、分解、最終……抹去其獨立意志,還原為最原始的混沌本源!”
李牧目光掃過眾人,斬釘截鐵:“此法,我曾于混沌絕地,以弱勝強,收取過一縷接近寂滅的‘虛空湮滅意志’,雖兇險萬分,但確有其道!今日,詭樹意志雖強,然其本質,仍在混沌包容之內!此乃釜底抽薪,斷其根本之策!然,需諸位前輩傾力相助,尤其是……”
說到這里,李牧看向青帝:“需一足夠‘美味’、能引動其最深層貪婪的誘餌,在其‘吞噬’最忘形之時,方是出手之機!此為唯一可行之法,亦是……破局之機!”
“混沌歸墟……收取意志……化為本源……”焚天仙尊喃喃自語,掌中金烏燈焰似乎感應到李牧話語中蘊含的某種至高法則真意,竟微微共鳴,焰光跳動得更加熾烈。
想起了李牧之前混沌大道施展的種種戰績,那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奇跡,似乎有可能完成這個目標,也唯有相信他了。
星穹老祖渾濁的老眼爆發出精光,死死盯著李牧:“李小友,你……你當真有信心能‘收取’它”
“十之七八!”李牧毫不猶豫,眼神坦蕩如星辰。
此話一落,短暫的死寂。眾人精神齊齊一振。
“好!有六成把握就能拼一把了,何況八九成!”星穹老祖欣喜地叫好道。
“桀桀桀……”噬魂魔神突然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驚喜地看著李牧,猩紅的眼瞳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好!好一個混沌歸墟!小子,夠膽魄,夠瘋狂!本座信你這一回!若真能成,此役你當為首功!”
“阿彌陀佛。”明心圣僧長長宣了一聲佛號,周身佛光似乎更加凝實了幾分,“施主既有此等驚世法門與過往印證,老衲……愿以佛心為憑,助施主一臂之力!”
血獄魔神盯著李牧看了足足三息,腳下翻騰的血海猛地一收,化作粘稠的血漿環繞身周,咧嘴露出森白獠牙,贊道:“好!小子,記住你的話!若不成,本座第一個撕了你!若成了……桀桀,本座欠你一條命!”
骨帝魔神白骨指節在王座扶手上重重一叩,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可!吾之骸骨領域,可為你隔絕部分侵蝕余波!”
永夜魔神所化的那片深邃黑暗微微波動,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決斷:“永夜蔽形,可護誘餌,亦……可為你最后出手提供剎那之機。”
焚天仙尊深吸一口氣,掌中金烏燈焰沖天而起,照亮一方灰暗星空:“焚虛煉界,吾來布!小子,莫要辜負吾等信任,也……莫要辜負青帝老友!”
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落在了青帝身上,他是計劃的核心,是那最關鍵的“餌”!
青帝迎著眾人的目光,臉上沒有絲毫懼色,反而露出一絲灑然的微笑。周身青光前所未有的純粹與磅礴,七十二枚葉片如同翡翠星辰般環繞,散發出孕育生生不息的大道本源。
青帝看向李牧,目光中充滿信任與托付:“李牧小友,放手施為!老夫這身乙木本源,今日便做那釣取滅世魔鯨的香餌!縱有萬劫加身,此心不悔!”
“諸位前輩……”李牧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與沉甸甸的責任,重重抱拳:“李某定不負所托!”
沒有更多的語,決斷已下,信任已交托!
“動手!”永夜魔神低沉的聲音如同號令。
“永夜,蔽!”深邃的黑暗瞬間收攏,將青帝連同那磅礴如“建木樹心”的乙木本源生機完全包裹,隔絕內外。
“焚虛煉界,開!”焚天仙尊斷喝,九只金烏虛影攜焚滅真炎,交織成巨大的金色火網,轟然落下,在詭霧之海中硬生生撐開一片灼熱的“真空”地帶,仿佛為黑暗中的“誘餌”開辟了一條看似脆弱可破的通道。
“血海濁氣,引!”血獄魔神獰笑,污穢粘稠的血色長河纏繞在永夜包裹之外,散發出詭異而致命的混合氣息。
“周天星引,伏!”星穹老祖強提精神,無數細密星光鎖鏈無聲融入核心區域周圍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