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翻閱著桌上的奏折,時而批閱幾個字,時而與坐在下位的老人閑談幾句:
“嶺東道還好吧?聽說去年遭了旱災,百姓們可安置妥當了?”
“托陛下洪福,一切都好,苦日子熬一熬總會過去的,今年風調雨順,料想收成不會差。”
“郢國呢,有沒有派兵襲擾邊關?”
“這兩年并未出兵,嶺東道有老臣駐守,請陛下放心。”
“呵呵,有老大人這句話朕就放心了,東境有你在,朕心甚安啊。”
恭恭敬敬答話的老人就是嶺東道節度使,崔家家主崔鈞。像他這種地方節度使難得來一趟京城,既然回京了自然要找皇帝述職。
景弘隨意問了幾句之后便不再做聲,一心看著手中奏折,這位大乾皇帝登基二十載,日日批閱奏折,從不懈怠。
你可以說大乾國亂,但絕不能說皇帝懶。
畢竟這是前面幾代皇帝埋下的禍根,一朝一夕豈能改變?
御書房內安靜了許久,崔鈞一雙老眼咕嚕直轉,似乎欲又止。
“嗯?崔大人怎么還沒走?”
景弘詫異地抬起頭來:“還有什么事要說嗎?”
“咳咳。”
崔鈞假模假樣的咳嗽幾聲:
“陛下,老臣剛剛說的賜婚一事”
“噢,這事啊,你瞧瞧,朕都給忙忘了。”
景弘放下手中奏折,打趣似的說道:
“據朕所知,戶部侍郎崔大人早已娶妻,所謂的賜婚又是何意?”
“已經娶妻,還可以納妾嘛。犬子早就對武家獨女愛慕有加,恰好曾經武大將軍也與老臣有舊交。
兩家共結好合,親上加氣,豈不美哉?”
崔鈞的臉皮抖了抖,微微有些泛紅,自己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武家畢竟于國有功,又是獨女。”
景弘猶豫再三:
“娶回家中做妾,傳出去武家的臉面何在?朕覺得,此事不甚妥當。
或許崔大人可以換個人選?”
“陛下所不假,獨女做妾是有些不好看,但武家男丁皆戰死沙場,僅剩一名獨女,早晚是要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