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本就不應該因為這些事糾纏在一起。
他將陸終岳的手機號抄在便利貼上,遞給周挽。
周挽將那串數字記在心里,撕碎后,丟進垃圾袋。
放學鈴響徹整個校園。
一班最后一堂課改成數學課,還在講試卷最后一道題。
陸西驍就等在一班外的走廊,單肩背著書包,兩手搭在窗沿靠在那兒,懶散又吸睛。
自從周挽回學校后,兩人這戀愛談得就更加顯眼,每天一起上學下學不說,陸西驍還經常光明正大地在教室外等他。
老師們都心知肚明,偏陸西驍成績大幅提升,周挽也沒下降,便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從前學校貼吧還總議論打賭說周挽能和陸西驍在一起多久。
到如今都紛紛開始懷疑那陸西驍真是轉性了,難不成還真成了情種。
終于下課,周挽收拾好書包,走出教室。
陸西驍接過她書包,自然拿在手里:“想吃什么?”
“都可以。”
“最近有家新開的商場,去那兒看看吧。”
“好啊。”
新商場很多店都在做開業活動,周挽挑了家羊肉火鍋。
吃完飯,他們便在商場地下一層閑逛了會兒,忽然,周挽余光瞥見有自助式的大頭貼拍照機。
小時候還經常能在舊商場里看到拍大頭貼的機器,長大后已經很久沒見到過了。
許多情侶都在外等著拍照。
“陸西驍。”
周挽拽了拽他手心,手指過去,“我們去拍那個吧。”
他挑了下眉,輕笑:“行。”
這大頭貼保留十年前的非主流風格,邊框五顏六色,許多人拍完了走出來都看著照片笑個不停。
排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的隊,終于輪到他們。
兩人掀開簾子走進小隔間中,有各式各樣的邊框和濾鏡可以選擇。
周挽和陸西驍一起站在攝像頭前,看著屏幕里被過重的濾鏡虛化的臉。
陸西驍那優越的骨相被磨掉許多,但又不得不承認,他這張臉架得住任何死亡角度,怎么拍都是好看的。
拍了幾張后,陸西驍挑了
下眉,說:“親一下?”
周挽一頓:“啊?”
“這種風格的照片,不就應該親么。”陸西驍笑著說。
他低了低頭,挑起周挽的下巴,低聲說:“反正有簾子擋著,別人也看不到。”
說完,他俯身吻上周挽,另一只手按下鍵,畫面定格。
陸西驍從前極其排斥拍這種照片,覺得無聊又幼稚。
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這么做。
一共拍了二十來張照片,付過錢,那一張張一寸大小的小照片就從一旁的口子沖刷出來。
周挽一張張很認真地看過來:“陸西驍。”
“嗯?”
“這些照片可以放在我這里嗎?”
留作她最后的紀念。
陸西驍挑眉:“可以啊,不過先借我拍張照。”
他對著那一沓照片隨手拍了張照,而后拍了條朋友圈,瞬間收到很多點贊和評論,多是他那些狐朋狗友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操,嚇死我了,還他媽以為我穿越了。
驍哥為了秀恩愛已經開始無所不用其極。
阿驍,為了談戀愛,你已經不要你的形象了嗎?
……
坐在出租車上,陸西驍看著這些評論,將那些評論給周挽看:“那些照片不帥?”
周挽:“……”
小圖更加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那一堆花里胡哨的邊框,也難怪有人會覺得這風格是穿越了。
她彎眼,抿了下唇,夸他:“挺帥的。”
“就‘挺’?”
“……”周挽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糾正,“很帥。”
笑了會兒,周挽看著陸西驍的臉,忽然又鼻子一酸。
她倉皇地側過頭,看向窗外。
晚上,周挽洗過澡后卻怎么也睡不著,
她坐在窗邊,看著那荒蕪破敗的花園,從前沈嵐還活著時這花園四季都有花盛開,打點的極為漂亮,后來沈嵐去世,這花園也就再也沒人料理過。
她想到,上回陸西驍在夢中乞求沈嵐不要跳的樣子。
想到陸西驍在學校天臺因為恐高癥寸步難行、滿頭大汗的樣子。
周挽就這么在窗前,從晚上坐到了天蒙蒙亮。
她看著那些照片流淚,干涸了又流淚。
到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天際乍破。
周挽終于做下決定,她拿起手機,輸入那一串數字,給陸終岳發了一條短信。
[周挽:陸總,你好,我是郭湘菱的女兒,希望能夠見你一面,有些事我需要當面和你說,與你有關,與你的兒子也有關。]
她知道陸終岳并沒有完全拿到陸家產業的實權,還有一個姐姐在旁覬覦,所以他會害怕自己出錯。
從前娶了沈嵐就是一個錯誤,所以這次才會選擇郭湘菱這樣沒權沒勢、不年輕但漂亮的女人。
而周挽這一條信息,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
陸終岳一定會見她。
而且,在那之前,他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件事。
她指尖輕顫著,最后用力按下發送。
渾身脫力般,手機砸在地板上。
她垂著手,定定地看著一縷縷沖破云層的光束,周遭都被點亮,街上開始有人聲與車聲。
只有周挽獨自坐在那,被陰影籠罩。
陸西驍昨天也沒睡好。
從前他想,周挽不想說就不說,他只有確定她是喜歡他的就好,其他的他都可以等,反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等她哪天心甘情愿的告訴他。
可現在,他能明顯地察覺到,周挽不開心。
很多時候她都忍不住想哭,卻強裝出笑的樣子,就像剛才在出租車上。
周挽倉皇別過臉的樣子,他都看在眼里。
陸西驍不想她難過。
“張叔。”陸西驍撥通一個電話。
張叔是從前沈家的管家,很受外公器重。
后來沈家連連遭遇變故,那段時間陸西驍很受他的照顧。
“阿驍?”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張叔詫異問,“這么早你打給我有什么事嗎?”
“也沒什么。”陸西驍漫不經心地笑,但那笑意未達眼底,“就是想問問您,陸終岳最近娶了個女的,您聽說了嗎?”
“是有聽人提起過,不過不是說沒領證么。”
“是沒領,但以后的事誰知道呢。”陸西驍說,“所以今天確實是有個事兒要拜托您。”
“阿驍,你盡管說就是。”
“幫我查查那個女人吧,張叔。”
他插科打諢地說,“這樣的人,能站在陸終岳旁邊肯定有她的本事,我可不想到時候陸家那點產業還有人跟我搶。”
“行,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就托人去查。”
陸西驍站在鏡子前,看著從睡衣領口露出的那半截紋身,他扯了扯嘴角,笑著說:“謝了,張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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