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靜忽然醒過神來。看著他有些不可思議說道:“您不想桑桑去西陵?”
寧缺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不是不想,是沒想好。”
曾靜顫聲說道:“十三先生救小女于苦厄之中,這些年來照拂有加,我自是萬分感激。我也知道您與小女之間并非普通主仆情份,只是這件事情,還請先生您多多思忖,切不可隨意便做了決斷。”
寧缺沉默不語。
曾靜想到一種可能,卻覺得不太可能,扯著頜下的胡須猶豫掙扎了半天,壓抵聲音試探著說道:“聽聞教典不禁神座娶妻或嫁人。”
寧缺霍然抬首,看著他問道:“真的?”
曾靜看著他驟然明亮的眼睛,唬了一跳,心想難道妻子平日里的猜測是真的?
想到那個猜測可能是真的。曾靜頓時忘了寧缺是書院二層樓學生的事實,下意識里端起了長輩的架子,捋須皺眉問道:“如果桑桑不去西陵,十三先生日后準備如何安置我這可憐的女兒?”
寧缺沒有注意到對方神情的變化,說道:“等她過了十六,我就娶她。”
曾靜捋須的手指一抖,胡子掉了三根。
他正準備等對方開口之后,自己好生辯上一番,然后卻沒有想到寧缺竟是毫不猶豫、未作任何遮掩,便說要娶桑桑為妻!
“正妻?”
曾靜聲音微顫問道。
寧缺搖了搖頭。
曾靜微怒。
寧缺搖完頭后說道:“當然是正的。難道還是歪的。”
曾靜輕松了很多,微笑問道:“納妾否?”
寧缺苦澀說道:“我倒是想,你覺得可能嗎?”
曾靜的笑容愈發盛放,自己的女兒可能嫁給夫子親傳弟子為正妻。對方還承諾不納妾,這等將來,似乎不做西陵大神官也算不得太遺憾。
“既然如此,那桑桑去不去西陵,全部由你說了算。”
曾靜大學士向來是個很決然的人,不然當年桑桑被他正妻所害之后。就算有皇后娘娘的壓力,他也不可能頂著清河郡大姓的威名,直接休妻殺奴。
所以當聽到寧缺的話后,稍微想了想兩種選擇的優劣,他便毫不猶豫地把自己夫妻從這件事情里摘了出來,把壓力全部扔給了寧缺。
寧缺痛苦說道:“這種事情不應該是大家商量著辦嗎?”
曾靜輕撫微痛的下巴,搖頭晃腦說道:“桑桑如今還在先生的戶籍上,而且你們感情深厚,論情論理,此事也應該由先生做主。”
寧缺忽然發現這個未來的老丈人,還真心不是一個好糊弄的角色。
曾靜看著他冷笑想道,不要以為你是書院二層樓的學生,便可以糊弄老夫出口拒絕西陵神殿的請求。
夜漸深。
曾靜夫人帶著桑桑從后宅走了出來,臉上滿是不舍。
曾靜把妻子拉到一旁低聲說了幾句,曾靜夫人掩嘴微驚,再看寧缺時,那眼神便與從前有了極大的不同,疼愛喜歡到了極點。
“想著日后先生您會時常來府上,所以先前命人在后宅騰了間客房出來。”
曾靜夫人看著寧缺笑瞇瞇說道:“不若今夜便在這里歇著吧。”
寧缺忽然覺得自己走進了聊齋的世界,生出落荒而逃的沖動。
“稍后還有件要緊事去辦。”
他站起身來,讓桑桑今夜便在學士府里多陪陪父母,便離了學士府。
他去了春風亭橫二街。
朝小樹的宅子便在這條街上。
……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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