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線很短,卻分出了山洞和崖坪兩個世界。寧缺在線的里頭,桑桑在線的外頭。好在終究還是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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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絕壁臨西,地勢極高,沒有書院陣法遮蔽,又沒有青樹環繞,所以山風極為強勁,尤其是入夜之后,寒風呼嘯來回,崖坪上急劇變冷。
寧缺碗中的飯菜還冒著溫溫的熱氣。桑桑手中那碗卻已經變得冰冷,她下意識里縮了縮身子,想要往寧缺身邊靠,卻不敢逾越那條線。
看著小姑娘瑟縮畏寒的模樣。寧缺又想起來了那個童話,心情和眼神都隨著崖坪的溫度寒冷,心想桑桑自幼便有虛寒癥,哪里禁得住這等折磨,一念及此。心中本來對夫子已然消失的恨意驟然復生,低聲罵了幾句。
就在他準備想辦法把桑桑騙下山去的時候,崖坪下方的石徑上忽然傳來腳步聲。
雖然只被囚禁了半日時間都不到,然而此時聽著腳步聲,寧缺竟是沒來由地高興起來,喊道:“是哪位哥哥這
般好心來看我?”
忽然間,他明白了那個猴子當年被壓在山下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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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大師兄背著手,二師兄挑著擔,走上了崖坪。
大師兄很輕松。二師兄的擔子很沉,就像是挑著兩座小山。
待他把擔子里的東西拿出來時,才發現竟是包羅萬象,有水有米有菜有柴有肉有酒有書有棋有琴甚至還有兩只老母雞。
桑桑拎著兩著老母雞興高采烈地走回草屋,心想明白可以跫μ欄僖攘耍詹潘鋁四敲炊嘌肥凳塹貌共埂
寧缺看著被她倒提在手中咯咯直叫喚的老母雞,震撼感慨道:“師兄你真是大手筆,這么陡的山路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挑上來的,話說至于拿這么多東西?看模樣你真盼著我在這洞里住上好幾年?”
雖說二師兄乃世間至強者。但畢竟不是專業的挑夫,一路挑擔而行也是有些辛苦,他沒有回答寧缺的感慨,而是自袖中取出手絹。很細心地擦去頸間的汗水,然后把頭頂微微偏了一絲的冠帽扶正,這才望向寧缺認真說道:“師弟你要清醒些,這絕然不是十天半月的事情。”
寧缺心想二師兄真不是一個合格的探監者,連吉利話都不會說。
崖坪上生起篝火,桑桑身上披了件鹿皮襖子。在旁邊打著瞌睡,這件襖子是余簾師姐送上來的,大小剛剛合適。
火光照耀著大師兄身上那件舊襖,仿佛照著一個破落的燈籠,映著二師兄頭上那頂高冠,就像是照著一個生著獨木的孤峰。
寧缺坐在洞里,看著這幕,忍不住笑了起來,指著二師兄頭頂的高冠說道:“看著真像是一條柴。”
二師兄問道:“有何好笑?”
“為什么好笑?我不告訴你。”寧缺笑著說道:“二師兄,其實大家都覺得你頭頂這個高冠很好笑,只不過害怕你生氣,所以一直沒有人告訴你。
二師兄微微皺眉,不悅說道:“休得胡妄語,若說是懼我動怒而不敢告訴我,為何小師弟你此時卻敢對我說?”
寧缺指著身前那道線,大笑說道:“因為現在我出不了洞,你也進不來,我想了半天才想出這么個好處,哪里能不用?”
大師兄看著二人笑了笑,沒有說話,心想君陌遇著小師弟這樣一個人,以后大概也不會再繼續那般無趣下去吧?
篝火堆里響起噼啪輕響。
二師兄煮好茶,倒了四杯,第一杯先恭敬送到大師兄身前,第二杯擱到桑桑身前,然后食指輕彈,把第三杯茶隔空彈進洞中。
烏黑色的茶杯落在寧缺身前,輕轉三圈便靜止,沒有一滴茶水潑濺出來。
二師兄最重視禮數規矩,奉茶的順序自然也有講究,先奉長或賢,再賜幼,至于第三杯先給寧缺,自然是看在他身陷囹圄的份上。
寧缺道了聲謝,端起茶杯送到鼻端輕輕嗅了嗅,沒有飲,忽然低聲問道:“如果真出不去,那就真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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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在絕壁間洗菜,如果要談將夜有沒有什么美學追求,如果不嫌這詞太裝的話,這個畫面便是我的心頭好。)(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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