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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感覺并不能讓這個世界真正美好起來,看似溫暖如春,實際上隨著黑夜籠罩魔宗外的山峰,房間里的光線越來越暗,溫度越來越低,虛弱的莫山山靠在寧缺懷里昏迷不醒,受傷極重的寧缺也感覺到身體的熱量正在漸漸消失。
隱約記得先前某刻的溫暖,他本能里抬起頭來,重新向屋頂那些青石望去,驟然發現此時石上的那些斑駁劍痕沒有隨著黑夜消失,而是開始泛出幽幽的光焰。
小師叔當年劍斬魔宗諸位強者,劍上染血再上石墻最終變成今天的鬼火?但寧缺清楚記得鬼火這種事物應是腐尸留下的遺存,而且維持不了太長時間才是。
他瞇著眼睛看著屋頂那些越來越清晰的劍痕,漸漸看的入神,再一次習慣性地用永字八法去解,竟渾然忘了身上的
傷勢,也忘了咳嗽。
泛著幽幽光焰的斑駁劍痕開始分解成繁密的光絲,然后在視野中周轉起來,就仿佛是躺在草原上看著頭頂的滿穹繁星,美麗而又安寧。
忽然間,寧缺感覺到身體里多了一絲暖意,這次他沒有任由這種感覺流逝,卻也沒有投注太多的注意力,只是細細地體會并享受著。
屋頂石上的劍痕在視野里依循某種規律流轉,那道暖意仿佛與之相應,也開始在他的身體里流轉,從腕間來到頸間,所過之處一片溫潤舒服。
寧缺此時神思有些恍惚,下意識里追逐著那些溫暖,想要驅散身上的寒意,與之相應他的目光也在那些劍痕之上緩慢移動,那些痕跡漸漸烙印在他的識海之中。
那些劍痕進入他的眼眸,進入他的身體,變成溫暖的氣流,穿過他的手腕和諸多關節,進入他的五腑六臟,變成某種實質般的存在,冷漠地催促他站起來。那些痕跡里蘊藏的劍意是那般的驕傲,怎么能允許在死亡的面前就此絕望就此投降?
于是,寧缺站了起來。
他仰著頭靜靜地看著屋頂的劍痕,仿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站了起來。
莫山山從昏迷中驚醒,震驚無語看著站在身前的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寧缺仰著頭靜靜看著劍痕,不知道看了多長時間,眼瞳漸漸變得越來越黑,卻又是那般的透明晶瑩,往里望去竟仿佛看到了無盡的深淵。
锃的一聲,他緩緩抽出身后的樸刀。
他看著屋頂一道斜飛向前的劍痕,右腳向前踏出一步。
他看著角落里一道笨拙而憨直的短促劍痕,左膝向下重重一挫。
他看著對面墻壁上一道柔韌圓潤的劍痕,驟然轉身,然后一刀砍出。
刀鋒嗡嗡作響,刀鋒間的空氣迎鋒而開,幽靜的房間里勁風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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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老僧醒了過來,漠然看著那邊,用饕餮大法連續吸食兩口道癡精純血肉,他雙頰漸豐,枯瘦身軀里的生機已然變得極為旺盛。
寧缺此時在房間角落里舞刀,他專注看著墻壁和屋頂的斑駁劍痕,不停揮動著手中的樸刀,根本察覺不到身周的其余事物,竟似是莫名進入了深層冥想。
老僧感覺著四周墻壁上劍痕里的氣息正在逐漸絲絲流逝,然后灌注入年輕的身體,漠然的眼眸驟然間變得狂熱怨毒起來,凄厲尖嘯道:“你已死了。你留下的破劍難道還想再活過來?”
老僧剛剛豐實一些的雙頰驟然下陷,如鬼爪枯枝般的右手隔空遙遙指向猶自出神忘物的寧缺,看模樣竟是不惜耗損精血也要立斃對方。
莫山山最先反應過來,強行支撐著虛弱的身軀,伸手在身后握緊了幾塊硬物。
一直在老僧枯掌下低頭沉默仿佛早已死去的葉紅魚忽然抬起頭來,撐在碎骨上的雙手微微顫抖,冷冽的眼眸里涌出絕決自棄的倔狠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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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會有重要單章,請大家閱后批示。)(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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