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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將夜 > 第一卷清晨的帝國 第一百五十四章 銀道與柴門,入霧

                第一卷清晨的帝國 第一百五十四章 銀道與柴門,入霧

                看著山道上漸行漸遠的滑稽身影,他難以自抑地想起這半年里,與無彩在湖畔漫步時,偶爾能在草甸那里看到的那個蕭索孤單身影。那個被書院遺忘了整整半年的身影,他想起了那次期考后自己的驕傲,以及那個消失在掩雨走廊里的身影。

                他緊緊抓著右胸口,看著山道盡頭的寧缺,痛苦不甘喊道:“寧缺,你沒辦法超過隆慶皇子,他已經進霧很久了。”

                寧缺的身影消失在山道轉彎處。

                謝承運怔怔望著那處。

                一個聲音在彎道那邊響起。

                “我至少超過你了。”

                謝承運捂著胸口跌坐樹下,一口血吐了出來。

                ……

                ……

                山頂云霧間。

                “二師兄,寧缺快進霧了。”

                “柴門過了嗎?”

                “沒有。”

                “柴門的字他不好過,非洞玄上境不能記。這個事情沒辦法靠運氣。”

                “寧缺在舊看了一年書了,還記不住?”

                “石刻之字較紙上筆墨為深,深一度便多一世界,他能在舊記書。不見得能記石。”

                “啊……二師兄,柴門那兒有后門沒有?”

                “皮皮。”

                “是,二師兄,我知道錯了。”

                “隆慶皇子在霧里走了多少級?”

                “他已經走過四千一百零二級石階。”

                “沒有休息?”

                “沒有。”

                “居然這么快就走到了十二歲,看來西陵那些老道士果然有些門道。”

                ……

                ……

                寧缺走過了那些彎彎的山道,從腳下拾起一片飛的最遠的薄薄銀箔。然后抬頭望去,只見前方山道隱隱沒入山腰間的濃霧之間,不見盡頭。

                而在云霧之前,有一道柴門。

                他走到柴門之前,只見上面有一塊木牌,木牌上寫著三個字。

                “君子不……”

                寧缺微微蹙眉,看著木牌上的空白處,又看了一眼木牌下方擱著的粉石,猜到是讓自己填空。

                第四個字是什么?

                在離柴門不遠處的道旁,他看到了一塊石頭,石上有四個深刻的大字。

                “君子不器。”

                “這么簡單?”

                他詫異地搖了搖頭,然后回頭向柴門走去,然而當他拿起粉石想要寫下第四個字時,卻愕然發現自己忘了那個字是什么。

                提筆忘。

                捏著粉石的手指微僵,他走回那塊刻著字的石頭前,靜靜看著那些字跡,在第一時間猜到這柴門這關的考核是什么,這個世界上大概再難找到比他更熟悉這種情況的人了。

                入書院整整一年,他一直在與舊二層里那些觀之忘形的書籍戰斗。

                “看我偉大的永字八法。”

                寧缺從道旁擇了些枯枝,依著石上那個器字擺好,然后緩緩閉上眼睛,面無表情開始在識海中分解記憶。忽然間他睜開眼睛,臉上露出白癡般的傻笑。

                “你真是個白癡啊。”

                充滿自責意味說完這句話,他的右手伸向了那塊石頭。

                ……

                ……

                山頂霧中。

                “二師兄,寧缺過了柴門。”

                “怎么可能?那個白癡的永字八法,就想解開柴門勒石?”

                “他沒用那個方式。”

                “那他怎么記住的那個字?”

                “他先是試圖直接把那塊石頭挖出來。”

                “白癡,勒石與大山連為一體,怎么挖?”

                “寧缺發現挖不出來……他直接把手掌按在石頭上,把字印到了手掌上。”

                “什么?”

                “然后他走到柴門前,對著自己掌心上的印跡照抄了一遍。”

                “……”

                山霧間一片沉默,然后有人感慨說道:“這種法子實在是……別出心裁。”

                “二師兄當年你走山道的時候也是這么干的?”

                “什么別出心裁?這叫投機取巧!我看上去會有這么無恥嗎?”

                “寧缺會不會是書院史上第一個用這個法子開柴門的人?”

                二師兄的聲音沉默很久后再次響起。

                “不是。”

                “那是誰?”

                “大師兄。”

                “大師兄十三歲開悟,三十不惑,然后直接洞玄知命,其中十七年都不夠境界開柴門。”

                “那十七年間,大師兄每次上山下山,路過柴門時,用的都是這個法子。”

                ……

                ……

                拾起粉石,攤開左手,看著掌心印著的那些紅道,寧缺開始一絲不茍在柴門木牌上落筆,雖說石上字跡印在掌面上變成了反的,但對于精通書道的他來說,這全然不是問題。

                工工整整的一個“器”字,被一筆不亂地寫在了木牌上,就在字體右下方那個小口被粉石畫攏的瞬間,寫著君子不器四字的木牌瞬間冒起一縷青煙。

                寧缺向后退了一步,看到木牌上面那四個字又變成了三個字,最后的那個器字消失不見。

                吱呀一聲,柴門緩緩在他身前開啟。

                柴門后方的山道筆直升向山腰濃霧之中,比前面的山道要變得陡峭很多,全部由一級一級的石階組成,這要爬到山頂上,不知道要走多少級石階。

                寧缺本應直接向柴門后方走去,但他難以壓抑心頭的好奇,回頭望向那塊道旁的勒石,只見石上的字刻果然也變了,不再是君子不器四字,而變成了君子不惑。

                “不知道隆慶皇子看到的是哪四個字。”

                他好奇想著,走過柴門,拾階而入,身影消失在山腰的濃霧里。

                ……

                ……

                書院內一片安靜,鴉雀無聲,人亦無聲。

                一名書院學生面色微微蒼白,看著山間,喃喃念道:“運氣,這一定是運氣。”

                鐘大俊緊緊握著折扇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傻傻地說道:“這個家伙……這個家伙到底隱藏了多少事情……這也太陰險了些。”

                沒有人理會他們,包括司徒依蘭在內。

                書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座大山,投向云霧繚繞的山間。

                雖然他們都已經看不到那個書院學生的身影,但他們依然看著那邊。

                那個書院學生是第二個走入山霧的人。

                有些人甚至開始忍不住猜想,也許那個家伙真能比隆慶皇子先登上山頂?

                ……

                ……

                (七千字。寫書看書都應該是輕松快樂的事情,我現在是寫的快樂了,比如最近這三章,尤其是今兒開柴門這塊兒,我一邊寫一邊在樂,哈哈,希望大家也看的輕松快樂,我會不輕松地努力嘀,請大家投出推薦票和月票鼓勵一二。)(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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