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皇子消失在山霧之中,之后很長時間都沒有第二個人能夠走完山腰下那段石徑,走進霧里。
想要進入書院二層樓的登山者,已經有一半被那四名執事抬了回來。只剩下謝承運等廖廖數人還在山徑下段艱難地攀行,至于那名展現出來不俗境界,被某些人寄予厚望的月輪國年輕僧人,似乎遇到了某種難題,站在霧氣邊緣猶豫不前。
看著當前局勢。書院里觀看登山的人們心中已經有了判斷,沒有誰能夠戰勝隆慶皇子,雖說這是事前很多人意料中事,但眼看著這幕發生,眼看著隆慶皇子遠超同儕的實力,眾人依然難免有些震驚無語。
“西陵神殿果然不愧是修道萬宗之祖,庶民敬奉之地,天諭院則不愧為世間玄學妙境,隆慶皇子翩然登山,如此天人之姿。豈是其余人等所能比擬?”
燕國使臣看著自家皇子傲然眾人,早已得意到了極點,卻不忘半側著身子,把西陵神殿眾人好一番吹捧。
莫離神官微捋胡須,表情異常平靜,只有眸子深處的光澤顯露了他此時的驕傲喜悅,淡然說道:“隆慶天賦其才,又有昊天神輝恩寵,神殿授其裁決重任,書院雖說亦是高潔神妙之所在。但登上院后一山,實在不足夸耀。”
說的是不足夸耀,但誰都知道這句話就是在夸耀,燕國使臣趕緊湊趣又說了幾句。緊接著轉頭望向大唐官員那一方,斂了笑容,淡然說道:“說起來大唐帝國名將賢臣云集,只可惜這一屆的書院,似乎沒有什么出眾的人物。”
在燕國人的心目中,大唐帝國毫無疑問是一頭殘暴的兇獸。他們對唐人向來沒有絲毫好感,今日難得遇到這么一次打擊對方勃勃雄心和自信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
燕國使臣不敢當面挑釁大唐親王或是公主,沒有大聲說出這句話,但也沒有刻意控制音量,淡淡嘲諷的意味隨著淡淡無情緒的話語,就這樣飄了過去。
明黃云檐的大幅陽傘之下,大唐官員們的臉色極為難看,書院術科六生已經有五人敗離山道,唯一還在繼續攀行的謝承運還是個南晉人,而且即便是這個南晉學生,看起來也絕不可能是隆慶皇子的對手,如此說來大唐年輕一代竟是在今天的二層樓登山試中一敗涂地!
親王李沛的表情有些陰沉,緊緊攥著衣袖,面無表情低聲說道:“早知是這般局面,真應該寫封信給許世,讓他把王景略放回來,至少帝國臉面也不會丟的這般干凈。”
坐在他身旁的李漁,淡淡瞥了他一眼,微嘲說道:“叔父,王景略被謫去鎮國大將軍麾下,不正是拜你所賜?”
李沛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難看,沉默片刻后皺著眉頭說道:“何必再提此事。說起來,景略雖然號稱知命以下無敵,
但隆慶卻已經一只腳踏入了知命境界,他即便回來,也不見得是此人對手。”
“到底是不如隆慶,還是不想他如隆慶?”李漁唇角微翹,嘲笑說道:“叔父您今天親自來此,不就是為了親眼看著隆慶皇子進二層樓……你才放心嗎?”
李沛面色如常回答道:“你要知道,這是陛下的意思。”
李漁聞沉默。
今日二層樓開啟,隆慶皇子如意料中那般當先而行,雖說這是大唐帝國與西陵神殿之間的協議,然而想到先前燕國使臣那番話,看到神官莫離那副莫測高深的神情,她身為大唐公主當然難免生出極大不悅,只是正如先前議論的那樣,王景略未歸,書院諸生不濟,又有誰能替帝國掙些顏面回來?
她下意識看了那些沉默的書院諸生一眼,然而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想看誰,找誰,想從書院學生中哪張臉上尋覓到最后那絲希望與光彩。
在書院深處的舊上,臨著西面的窗戶不知何時被人推開,當春風伴著花香透進樓內的同時,那個胖乎乎的少年身影也出現在了窗畔。
來自世間各處的優秀修行青年們先前曾經自舊下走過,但無論是隆慶皇子還是那位年輕僧人,都沒有發現樓上窗畔的他。
陳皮皮的目光飛掠濕地上方書舍方檐,落在石坪角落陰暗處的寧缺身上,拿起手中的冷饅頭啃了一口,含糊自自語說道:“你丫這是準備耗到什么時候呢?”
書院外草甸邊,桑桑早已打開了大黑傘,她站在陰影里沉默不語,偶爾仰頭看一眼彌漫湛藍天空間的刺眼白色陽光確定時間,然后迅速低頭自懷中取出陳錦記的防曬露噴在臉上,再用小手均勻涂開,細細揉至肌底。
她知道了書院二層樓考登山,那么她知道少爺肯定會登山,既然如此,她何必徒勞著急。
“非要最后一個出發,然后沿途不斷超人,成為第一個登到山頂的人,這位皇子真是裝腔作勢可惡到了極點。”
褚由賢從懷中取出手絹包著的精美糕點,自己拈了一塊,然后把其余的遞到寧缺身前,讓給他吃。
寧缺心想最后登山就是裝腔作勢的可惡,那自己算是哪種?
此時書院內外,大唐帝國的官員吏生臉色都不怎么好看,司徒依蘭等書院諸生,更是面露羞愧之色。
寧缺看著眾人神情,感受著此時的氣氛,喃喃說道:“要不然……我來試試。”
他的聲音很輕微,褚由賢卻聽的很清楚,捧著糕點的手頓時一僵,瞪著寧缺的臉,不可思議驚聲呼喊道:“你說什么?要試試?難不成你想登山?”
安靜的書院前坪,褚由賢這聲驚呼回蕩不休,所有人都怔住了,下意識里調轉姿式,望向聲音起處。
寧缺看著褚由賢無奈說道:“賢啊,聲音還可以更大些嗎?”
于是褚由賢真的跳了起來,震驚失色大聲呼喊道:“你真要登山?你真要進二層樓?”
這一下,書院內外所有人都聽清楚了,也看清楚了,無數雙目光投向角落,望向寧缺,震驚張嘴難。
寧缺從褚由賢手中接過糕點,用手絹包住,笑著說道:“留給我在路上當干糧。”
說完這句話,他便抬步向書院后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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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從福建回黑龍江,又是豎穿中國,一整天飛機,夜里抵家,如果能寫就有更,如果沒時間寫的話,明天無更,我會在后天寫一萬字出來補一下。至于情節這種事情,您可以說我寫的慢說我寫的差,但我并不認為水,將夜是我這輩子拉情節拉的最結實的一個故事,如果真要水不是現在這樣子――還是那句諸家兄弟姐妹重復了無數遍的話,如果我現在能日更萬字,這段情節自然是寫的極周整而有味道的,可事實上是每天只能三四千,自然便會令包括我包括你們在內的所有人感到有些欲求不滿十分惱火了,我理解但沒辦法抱歉,好在這段苦逼生涯快結束了,很多年后,希望我能滿懷深情認識到這十四天是我人生多么寶貴的一筆苦逼財富,以后有機會,我會向大家說明并且匯報,應該不需要太久。最后誠懇呼吁大家投出手中的推薦票,因為擔心明天沒機會拉票,憋個笑臉給大家看。這段當然是不計算在字數內的。)(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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