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竊竊私語聲開始響起。
“那不是京城來的欽差大人嗎?怎么成這樣了?”
“天爺!王爺把欽差給綁了?”
“噓!小聲點!你沒看那些京營的兵都被繳了械嗎?王爺威武!”
起初的震驚和恐懼,迅速被一種奇異的自豪感取代。
在邊地百姓眼中,朝廷是遙遠的,京官是傲慢的。
而北平王江澈,是實實在在保護他們免受外敵侵擾的戰神。
如今,王爺連京城派來的欽差都敢如此對待。
這非但沒讓他們覺得江澈要造反,反而生出一種我們北平就是這么硬氣的榮辱與共之感。
一些隱藏在人群中,替某些世家大族和潛在反對者盯梢的探子,此刻手心全是冷汗。
他們原本的任務,是觀察江澈如何接旨,如何與欽差周旋,好判斷這位年輕王爺的底線和朝廷的態度。
可誰能想到,江澈根本不按牌理出牌。
他直接在城外,當著所有人的面,掀了桌子!
這種不計后果的強硬,讓他們心中升起一股無法喻的寒意。
他們必須立刻回去稟報主家,重新評估這位北平王的危險程度。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桀驁不馴,這是徹徹底底的無法無天!
王府的大門在身后轟隆一聲關閉,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窺探。
“將他們,全部分開關押,挨個審。”
江澈翻身下馬,將馬鞭隨手丟給親衛。
“是!”
如狼似虎的王府衛士立刻上前,將那些京營護衛一個個拖走。
慘叫聲和求饒聲此起彼伏,但很快就消失在王府深處。
王瑾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后的依仗被分食殆盡,雙腿一軟,幾乎癱倒在地。
“王公公。”
“書房,請吧。”
書房內,江澈卻并未理會幾乎要虛脫的王瑾。
他自己則徑直走到書案后坐下,開始處理手邊的軍務。
伴隨著一道道命令下達,江澈就好像完全無視了王瑾的存在。
王瑾站在那里,手腳冰涼。
這里是北平,是江澈的鐵血王國,在這里江澈的意志就是唯一的律法。
不知過了多久,王瑾感覺自己雙腿已經失去知覺。
可江澈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朱筆,拿起了那卷被他放在案幾上的圣旨。
“刺啦!”
封口的火漆被他隨手撕開,明黃色的卷軸在他面前緩緩展開。
王瑾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江澈的目光在圣旨上一掃而過。
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眼神越來越冷。
圣旨上,洋洋灑灑數千。
更重要的是朱高熾賞賜給他的那百匹綢緞和千兩白銀。
“呵。”
一聲極輕的笑,從江澈的喉嚨里溢出。
不是怒極反笑,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覺得荒謬可笑的笑。
王瑾聽到這笑聲,頓時有些膽寒。
“王……王爺……”
“這都是陛下的旨意,咱家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江澈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本來,他還想跟這些人玩玩,嚇唬嚇唬他們,然后讓這些人回去帶個話,討價還價一番。
但是現在,江澈覺得,沒必要了。
江澈伸出手,幫王瑾扶正了那頂歪斜的官帽,又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塵,動作輕柔。
“王公公,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么選擇。”
“本王不殺你,也不動你,你的那些護衛,本王也一并還給你。”
王瑾的瞳孔驟然收縮,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們從哪里來,回哪里去。”
“回去告訴朱高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