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一支前所未見的軍隊,出現在了山海關下。
三萬名士兵,身著統一的黑色作訓服,頭戴鋼盔,腳踏軍靴,肩上扛著最新式的后膛步槍。
他們的隊伍綿延數里,步伐整齊劃一,每一步踏下。
在隊伍中間,是數百門由挽馬牽引的野戰炮,炮管上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沒有旌旗招展,沒有號角喧天,只有沉默的行軍。
當這支軍隊的消息傳到應天府時,整個朝堂都炸了鍋。
奉天殿內,朱瞻基坐在龍椅上,聽著下方群臣的爭吵,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反了!反了!江澈這是要反了!”
一位白發蒼蒼的御史,老淚縱橫地跪在地上,以頭搶地。
“三萬精銳,直逼京師!此等行徑,與歷代亂臣賊子何異?”
“懇請陛下立刻下旨,調集天下兵馬,共討國賊!”
“討?拿什么討?”
兵部尚書苦著臉,聲音里滿是絕望。
“王尚書,您是沒看到從沿途州府八百里加急送來的軍報嗎?江澈的軍隊,根本不是在行軍,那是在武裝游行!”
“他們所過之處,州府不敢閉門,衛所不敢阻攔!”
“別說抵抗了,許多地方的守將甚至主動出城十里,獻上牛酒勞軍!”
“我們部署在山東、河南的幾十萬大軍,在他那三萬特戰軍面前,就像紙糊的一樣!”
“這……”
王御史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
另一位內閣大學士出列,顫巍巍地說道:“陛下,江澈此番前來,未必是要謀反。”
“其奏報上說,是為回京述職,向陛下稟明西征戰果,或許只是排場大了些。”
“排場?”
王御史尖叫起來,“楊閣老!你見過誰家述職,帶著三萬虎狼之師嗎?這分明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夠了!都給朕閉嘴!”
朱瞻基終于忍無可忍,將手中的朱筆狠狠摔在地上。
他當然知道江澈不是來述職的。
從江澈在遼東建立北平府,自行鑄炮造船開始。
到他無視朝廷號令,遠征西洋。
再到他傳回來的,那些如同神話般,征服佛郎機、炮轟羅馬城的消息。
朱瞻基就明白,自己這個大明天子,早已成了一個笑話。
朱高熾在位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些苗頭,現在到了自己,人家江澈直接不演了。
“傳……傳旨……”
朱瞻基的聲音干澀無比:“開應天府正陽門,命禮部與鴻臚寺,以最高規格,迎接北平王……入城。”
此一出,滿堂皆驚。
王御史悲呼一聲陛下不可啊,便一頭撞在殿前的盤龍金柱上,血濺當場。
朱瞻基見此,只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
三日后,應天府,正陽門外。
江澈勒馬而立。
他身后,是三萬如山如林的特戰軍,沉默地列陣,黑色的鋼鐵洪流。
一直延伸到天際。
那股無形的煞氣,讓城墻上負責警戒的京營士兵兩股戰戰,幾乎握不住手中的兵器。
禮部尚書帶著一眾官員,戰戰兢兢地出城迎接,連頭都不敢抬。
江澈沒有理會他們。
他只是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章武,淡淡地說道。
“讓大軍在城外扎營,你和于青,帶一個警衛營,隨我進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