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酒沉吟片刻,終究覺得此事干系重大,不敢有絲毫怠慢。
他拿起桌上的卷宗,快步走出暗衛司衙門,徑直朝著北平王府而去。
夜色已深,王府書房內依舊燈火通明。
江澈聽到外門的腳步聲,頓時有些意外,這個時間了,他也準備休息了。
按理說不該有人來啊。
不過當他看到進來的人時,頓時就明白,怕是有大事情要發生了。
“王爺。”
王酒躬身行禮,將卷宗呈上。
“說。”
江澈吐出一個字。
王酒不敢拖沓,將匠頭王正,以及南邊客商以及自己的推測全盤托出,最后沉聲道。
“屬下以為,此事太過明晰,反倒像個圈套。敵人的真正目的,恐怕并非火器局本身那么簡單。”
江澈接過卷宗,掃了一眼,便扔回桌上。
“那位新君,坐上龍椅還不到兩年,屁股還沒熱,手就伸這么長?”
不過他心里卻有些疑惑,這個手筆并不像是朱高熾做出來的。
畢竟朱高熾絕對不會弄出來這種表面性的東西。
一個賭徒,一筆橫財,一群口音可疑的外鄉人。
這劇本,寫得也太直白了。
簡直就是生怕暗衛司查不出來,把線索喂到嘴邊。
“這么說來,是京城那邊的人做的局?”
聽到江澈的問話,王酒面露難色。
“目前還沒有直接證據能將這些人與京城那位聯系起來,我們的人正在查,但對方很謹慎。”
江澈卻是擺了擺手,直接開口說道:“證據?我什么時候需要過那東西。”
不過王酒的忌憚他也明白,畢竟對方不是自己,不能做出更多越劇的行為。
“他既然想玩,我就陪他玩一把大的,他不是想要我們的火器機密嗎?那就給他。”
王酒心里咯噔一下,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王爺,這萬萬不可!火器是我等安身立命之本!”
“給,當然不是白給。”
江澈轉過身,眸子里閃爍著算計。
“你去準備一份火銃關鍵部件的圖紙,要足夠真,但在幾個關鍵的尺寸和淬火工藝上,給我做點手腳。”
“差之毫厘,謬以千里。這東西造出來,看著沒問題,用起來,要么炸膛,要么打個十發八發就得報廢。”
王酒瞬間領會了江澈的意圖!
“然后呢?”
“然后,找個機會,讓那個王正看到這份圖紙,讓他走。”
“同時,把王府火藥庫周邊的防衛,給我撤掉一半。”
“做戲,就要做全套,他們不是想要動手嗎?那就給他們動手唄。”
“至于你說的草原和海寇的事情,不用管,那些地方有人會幫我們解決。”
王酒聽著江澈的安排,只感覺心里發寒,但突然有覺得感慨。
江澈,依舊是那個江澈!
或許在別人的眼里,江澈現在已經是北平王了,可在他王酒的眼里。
江澈依舊是暗衛司的司主,無人可以替代的司主。
這份心智,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十個他王酒,拼命過來算計,也得被玩死。
“屬下,遵命!”
王酒抱拳,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
三天后的深夜,月黑風高。
幾道黑影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貼著王府外墻的陰影處移動。
為首的黑衣人打了個手勢,所有人立刻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