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病床上的母親,眼皮下的眼球在不停轉動,似乎正在努力的睜開眼睛。
蘇慕橙嬌軀微顫,眼圈泛紅,
一時間,竟然有種類似于近鄉情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的感覺。
從小到大,她和母親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反倒是母親變成植物人后,見面的機會才多了起來。
雖然這個人,是這世上和她血緣關系最親近的母親。
可實際上,她對母親的一切,都近乎于一無所知。
所以,這一刻的蘇慕橙,心情前所未有的復雜。
既震驚于林昭真的喚醒了母親。
又茫然于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清醒過來的母親。
林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突然取出銀針,刺入蘇母頭部的幾處穴道。
嘴里還解釋道:“阿姨雖然醒了,但她的身體太過虛弱,不宜受到太大的刺激,我讓阿姨陷入深度睡眠,這對她的恢復有很大的幫助。”
說到這里,林昭建議道:“阿姨的肌肉和神經萎縮的厲害,后續需要做大量的專業按摩和康復訓練,我不認為療養院能給阿姨提供這樣的服務,咱們把阿姨接回家吧,后續的康復問題交給我來負責。”
蘇慕橙暗自松了口氣,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好,我這就去辦手續。”
她只是一時間無法面對突然醒來的母親罷了。
可現在。林昭善解人意的給了她緩沖的時間,讓她心里很是感動。
至于林昭堅持要把母親接回家去調養。
她覺得,應該是林昭不想暴露擁有喚醒植物人的能力。
所以,她在辦理出院手續時,并沒有向任何人提及母親已經醒來的事實。
蘇母本就是工傷。
這些年的治療費用全都由紅海承擔。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
更何況是和蘇母毫無瓜葛的醫護人員呢。
一聽說蘇慕橙要為那個躺了快五年的植物人辦理出院手續,頓時高興的合不攏嘴。
沒辦法,蘇母這種情況,早就已經被判了死刑。
繼續茍延殘喘的活著,也不過是在浪費醫療資源罷了。
要知道,北郊療養院可是匯聚了無數的醫學大牛。
卻對蘇母的情況,都束手無策。
可雷同卻不甘心,期盼著有一天能夠出現奇跡。
生平第一次以權壓人,態度強硬的向院方提出了要求。
第一,院方必須安排專業的醫療團隊,竭盡所能的維持蘇母的生命、
第二,安排幾名精通按摩的專業女護工,給蘇母做全身肌肉按摩。
第三,安排經驗豐富的女護工,定期為蘇母清洗身體,以防止生褥瘡。
可以說,光是照顧蘇母一個人,療養院就要付出不下于十人的人力成本。
而且,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
現在一聽說蘇慕橙要為她辦理出院,不開心才怪了呢。
出院手續,辦理的那是相當的麻溜。
林昭也不用護士幫忙,直接背起蘇母,就蹭蹭蹭的快步下了樓。
蘇慕橙一溜小跑的跟在他身后。
可不知道為何,總感覺林昭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姑爺,這……這不是夫人……”
安叔見林昭背了個人過來,連忙下車想要幫忙,可看清楚他背上之人的模樣后,不由的大吃一驚。
“安叔,快開車門,我要接我媽回家。”
蘇慕橙沉聲吩咐道。
“小姐,難道夫人她……她……”
安叔眼圈都紅了。
蘇慕橙強忍著內心的激動,故作淡定的點了點頭。
“嗚嗚嗚……夫人……您……您真命苦啊,小姐馬上就要成親了,您就不能睜開眼,親自送她出嫁嗎”
安叔老淚縱橫,哭的是肝腸寸斷。
蘇慕橙一愣,旋即哭笑不得。
安叔以為老媽被醫院放棄治療,只能拉回家等死了。
可自己卻以為安叔說的是老媽的病被治好了。
結果,才鬧出了這場烏龍。
“好了,安叔,你誤會了,我丈母娘好著呢,再活個五十年都不成問題。”
林昭把蘇母送上車,轉身笑著拍了拍安叔的肩膀。
對于這個忠仆,他是發自內心的敬重。
“啊!”
安叔滿臉懵逼的看著他。
老臉上還掛著淚花,看起來有些好笑,但卻讓人莫名有些心酸。
“安叔,你忘了,我老公可是神醫。”
蘇慕橙伸手挽住林昭的胳膊,臉上寫滿了驕傲與自豪。
一如當年,她得知他考上東大時的表情,如出一轍。
“小姐,您是說,夫人……夫人她……她醒了?”
安叔激動的都開始有些結巴了。
“嗯,咱們回去路上說吧。”
蘇慕橙微蹙黛眉,有意無意的瞥了療養院方向一眼。
她總感覺,似乎有人在遠遠的窺視著他們。
可那種感覺很微妙,讓她始終無法確定。
渾然沒有察覺,林昭在她蹙眉的同時,眸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蘇慕橙無法確定的事情,他卻能輕松的鎖定目標。
的確有人在窺視他們。
不,嚴格來說,應該是監視。
在一棟三層小樓的窗臺前,一個青年正躲在窗簾后面,架著高倍望遠鏡,密切的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林昭挺納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