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在屋中一陣沉默,眼看著到了下值的時辰,千步廊的官員三三倆倆離開,呂大器終于起身,“下官回去再想想法子!”
鄭三俊沒有出宮,約莫半個時辰后,他還是按捺不住,起身去尋盧象升。
“用登萊的海船運貨?”盧象升聽了這話,當即擺手,“這可不成,登萊都是艦船,如何能運商貨。”
“也就一艘,”鄭三俊朝盧象升道:“同陛下稟明,看看陛下是何意思?”
“你這...”盧象升面上神情并不認同,但他確也知曉百姓在陛下心中的重量,或許,陛下真會同意。
“另外,這份奏本你瞧瞧,給某出個主意?”鄭三俊將奏本塞到盧象升的手上,目光希冀地看著他。
盧象升疑惑得打開,看完之后又疑惑問道:“是要派兵鎮壓?”
“不不不,”鄭三俊忙擺手,“如何能鎮壓,是得安撫才成,某的意思,除了安撫百姓,這些紡織商人畢竟一開始就是支持推廣蒸汽紡織機的,給朝廷省下不少麻煩,眼下...”
盧象升明白過來,問道:“賑災司今年不是多備了煤炭,不如就送些給松江紡織商,如此,不妨礙民生,也不寒了他們的心。”
“某本如此打算,可這奏本中也說了,如今不是煤炭的問題,是機器,天氣冷,機器織不出符合品質的棉布,這便影響大明外貿信譽...”
“這也沒辦法,氣候原因,又不是我大明本意?”盧象升道。
鄭三俊一時語塞,理是這個理,但他心里總覺得不踏實。
“罷了,明日某進宮覲見陛下,再同陛下討個主意吧!”鄭三俊已是有了被陛下斥責的準備,可他當真是想不出什么兩全其美的辦法。
翌日散了朝,鄭三俊并未隨諸人一同出宮,朱由檢見此,便知是有關昨日的事。
“陛下,”鄭三俊首先同皇帝說了呂大器擔憂之事,繼而提道:“登萊海船...臣以為眼下特殊時節,不如調用一艘,助商民運送貨物。”
“可,但也得收些費用,且達到一定數額才可上船,”朱由檢說著看向鄭三俊,“朕突然想到,登萊港多用于兵事,不過也可開放一部分在于商用,如此,今后若再遇極寒停了河運,登萊港的商船便能用于運輸。”
“陛下考慮得極是!”鄭三俊當即應下,先解決眼前問題,繼而再考慮建登萊商用港口之事。
“還有何事?”朱由檢說完此事,見鄭三俊沒有走,抬眸看向他,見其面上神情為難,想起昨日之事來,又問,“可是關于松江府一事?有什么難處?”
鄭三俊再次躬身,“陛下,松江府蒸汽機因缺煤停工的話,商戶手上接的那些海貿的松江布訂單,怕是難以如期交付,如此一來,推廣蒸汽紡織機許會有阻礙,也壞了朝廷信義于外邦。”
朱由檢沒有立即回答,他起身走到鄭三俊面前,緩緩開口道:“鄭卿,朕問你,若有商賈向你售賣一匹錦緞,說好三個月交付,他二月便送來,卻是粗麻爛線,你可會覺得他有信譽?”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