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人人都懂,”鄭三俊接話道:“只需讓他們知道,憑那張票就能拿到足額的銀子,銀行有賬可查,誰敢冒領?至于開戶登記,可由兵部派員會同銀行吏員,赴軍營集中辦理,按軍籍名冊核對畫押即可,這比押運數十萬兩白銀安全得多!”
范復粹捻著胡須,深思良久,他已是想明白了這個法子的好處。
中間環節被壓縮到極致,貪腐空間幾近于無,餉銀安全無虞,無需擔心運輸被盜被劫,銀行賬目清晰,便于審計核查。
更重要的是,他敏銳地察覺到,陛下推動設立推動大明中央銀行的建立,或許早已預見了今日這般用途。
這不僅是發放餉銀,更是將國家的財政觸角,通過一種新的形式,直接深入到了軍隊最基層,極大地加強了中央對軍隊的控制力。
“妙啊!”盧象升擊掌贊嘆,“此策不僅防貪,更是揚皇恩、固軍心之良法,士卒手持存票,深知此餉銀乃陛下由京師直發,中間無人能克扣,其對陛下、對朝廷之感激與忠誠,豈是經層層盤剝后拿到那點碎銀可比?”
此一出,滿座皆恍然大悟,紛紛附和。
范復粹緩緩點頭,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又帶著一絲驚嘆的笑容,“既然如此,便如此議定,盧尚書,待新軍建立后,你兵部同戶部、銀行對接,此事乃新政關鍵,務必辦得穩妥、漂亮,本官這便擬奏本,呈報陛下披紅。”
他知道,龍椅上的那位皇帝,收到這份奏議時,定然會露出滿意的笑容,這不僅僅是解決了個發餉的難題,更是將大明中央銀行,扎扎實實地楔入了大明王朝的命脈之中!
......
紫禁城的暖閣內,炭火盆驅散了北地的嚴寒,卻驅不散孫傳庭眉宇間那慣有的、與戎馬生涯相伴的冷峻與風霜。
他剛剛風塵仆仆從駐地趕來京師謝恩,此刻,正躬身向御座上的皇帝行禮。
“臣,孫傳庭,叩謝陛下天恩!陛下信重,委臣以南方新軍重任,臣雖肝腦涂地,亦難報萬一!”他的聲音洪亮,帶著武將特有的鏗鏘。
朱由檢從御案后起身,親手將他扶起,“伯雅(孫傳庭的字)請起,朕將此職委任于你,是因為遼東暫安,而天下之重,未來半壁,系于東南,建好新軍,練好水師,乃國朝第一要務,非你這等干才不能勝任。”
他的話語直接而沉重,目光灼灼,孫傳庭不知為何,從皇帝這熱切的目光中,感受到的不僅是皇恩,更是一種近乎托付社稷的信任。
“臣明白!必為陛下練出一支可戰之師,鎮守海疆,屏護江南!”孫傳庭斬釘截鐵地回應。
朱由檢頷首,回身從御案上拿起一份奏本遞了過去,“這是內閣剛議的,關于南方新軍餉銀發放的章程,伯雅也看看,此乃新軍根基所在,務必了然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