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中對于這件事仍舊談論不停,街頭巷尾見了面就是問一句,“那天你在嗎?”
若是在,自然得湊一塊兒聊上幾句,對張溥、周延儒之流罵上幾聲,再對那些不明真相的學生發表幾句“年少不知事”的論。
但也有人為了引起注意,卻喜歡同諸人反著來,說“張溥全程沒有開口,說不定是被朝廷用什么方法威脅了”;
又說“那些學生還沒踏進官場,怎么可能搞得過朝廷”這些。
當然,對于這種論,除了幾個氣不過的非要同他們爭執一番,大多數人還是不予理會的。
這世道,傻子還是太多了!
朝廷對于此事的處置不僅僅在于將參與舞弊的這些人抓入大牢受審,還有其他。
比如資助了那些學生的商人們,以及江南為了免田地稅而作為幫兇的鄉紳們。
“根源還是舉人免田稅這一制度,朕想著,還是改一改!”朱由檢在朝堂上說道。
諸人聽了這話,心頭俱是一跳,看樣子陛下又要動祖制了。
不過這次,沒有哪個人跳出來大不慚“祖制不可違”,他們眼下也清楚陛下心中是有成算的,不如先閉嘴,聽陛下說了再提建議。
朱由檢很滿意如此狀況,繼續道:“當然,朕也不是大刀闊斧得改,朕以為,舉人名下免田稅的田畝,這數字可限定個范圍,諸卿以為如何?”
“臣以為可!”鄭三俊第一個站出來回道。
鄭三俊是江南出身,他們這些出自江南的大臣經過此次事件,只覺得內心有愧,尤其張溥成立復社多年,也不知參與舞弊多久,恐他們在南京任上時,復社便已是如此行事。
想來,他們也是失職!
“好,你們便去商議一番,限定為多少合適。”朱由檢將這任務順理成章交給了鄭三俊。
“另外,”朱由檢看向駱養性,“朕此前命你將陳邦彥和張佳玉二人召入京,人可到了?”
“已是到了,因為此前學生鬧事,故才一直未覲見陛下。”他二人自廣東到了京師后,一直待在客舍中,每日四處游蕩,日程還挺豐富。
前幾日承天門外鬧事,自己還見著他們人了,同幾個北方來的學子站在一處興致勃勃得聊著天。
“既然已經到了,傳他們入宮見朕。”朱由檢道。
“是!”
......
武英殿,除了被皇帝特意留下的幾位閣臣,其余俱是散了。
殿外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陰冷的風陣陣刮著,朱由檢看向門外,還有幾日,這一年便又要過去了...
即將到來的崇禎十五年,再有三年,只要再熬過這三年...
殿中諸人抬頭看見的,便是皇帝兀自出神,眉心緊鎖滿是愁緒。
“哎,好不容易將建奴打回去了,南邊竟然還不消停,這些學生當真不知人間疾苦。”
“是啊,照我看,將他們罰去遼東幾年,他們才知道當初過的是什么日子。”
“對,交給宋司農去幫著種地!”鄭三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