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沒回來,鎮上的變化還挺大的。
通了路后,開設的店鋪更多了,街上行人的穿戴也比幾年前看著更好。
四人轉了這么久,就沒見到一個身上有補丁的。
果然要想富先修路,亙古不變的道理啊。
“咦?你......你是不是清泉村唐成河家的老七?”
與一對不知是母女還是婆媳對錯過時,唐文風突然被叫住。
唐文風回頭看了看,有些想不起來:“你是......”
“七哥,我是劉小茹呀!”那梳著婦人頭的女子笑著說。
唐文風愣了愣,終于想了起來。
“你是四姑家的。”
劉小茹高興地點點頭,然后和他說:“這是我婆母,姓曾。”
唐文風感嘆:“你都嫁人了啊!”
劉小茹哭笑不得:“七哥,我都三十了,孩子都上學堂了。”
唐文風道:“你瞧著可不像三十的。”
沒有哪個女性被這么夸不高興的,劉小茹笑著說:“還得多虧了二伯和二嬸,一直幫襯我們家,還給我尋了門好親事。這不,日子過的不差,人自然瞧著年輕些。”
“日子過得好不好還是看你自己。”唐文風在身上摸了摸。
旁邊的硯臺在心里嘆了口氣,掏出一錠銀子給他。
唐文風接過來拿給了劉小茹:“好多年沒見了,我也沒準備什么見面禮。”
劉小茹連忙擺手:“我怎么還能收你的銀子。”
“你叫我一聲哥,自然是要收下的。”唐文風道:“莫不是只是嘴上說說,其實心里沒把我當成一家人?”
“才不是!”劉小茹激動。
小時候的事她印象不多,能記得的大部分還是爹娘吵架的畫面。
后來爹因為給人作保,那個人借錢不還跑了,地下錢莊收不回錢,就找保人,爹和大哥都被打死了。
大冷的天,漫天的風雪,娘帶著她和二哥偷偷跑了,走了好久好久的路,回了娘家。
外公外婆不愿意管他們,還動手打了娘,把他們趕走了,最后是二伯二嬸幫的他們。
那之后她的記憶才漸漸清晰,變得多姿多彩起來。
娘問二伯二嬸借了錢買了幾畝荒地,頭幾年過的很苦,但是卻很開心。以前爹總是往外借錢,十次有八次都收不回來,娘總是為此和爹吵架。
后來二哥成了家,又問二伯二嬸借錢開了個面攤,生意不錯,攢了幾年的錢后盤了一家鋪子開了個面館。
二伯二嬸看她手腳還算麻利,就讓她進了鋪子幫忙。后來還給她說了一門好親事,對方是唐家美食鋪的常客,家里做點小生意,不算多富貴,但人好。
可以說他們一家的命運之所以改變,全是因為二伯二嬸一家。
劉小茹嘴上不說,可心里一直特別感激。過年的時候回去,總會特別積極的幫忙干活兒,有什么好的用的,都會多備上一份送去二伯二嬸家。
她知道二伯二嬸家有錢,不缺這些,可她總覺得不管東西貴賤,總是自己的一份心意。雖然她這點心意怕是這輩子都還不清二伯二嬸家的恩情,可她還是想盡量還一些。
結果現在她這位多年未見的七表哥卻一照面就是這么大一錠銀子,她要是收下了,這恩情不得又壘上高高一層了?那真是下輩子都還不清了。
“不是就收著,再多說我生氣了。”唐文風將銀子扔進她挎在臂間的籃子里,“過年回去嗎?”
劉小茹抿了抿唇,到底是不再糾結銀子的事,轉而說道:“回的,每年都回。”
“行,過年把人帶回來我瞧瞧。”唐文風道:“我還沒見過表妹夫。”
劉小茹心里一熱,她知道這是七哥在給她撐腰。
她重重一點頭:“嗯!”
“走了。”唐文風揮了下手,和硯臺他們轉身走了。
等人都走遠了,劉小茹才將籃子里的銀子收好。
曾氏道:“你這七哥不錯。”
她以前只聽說過,這還是第一次瞧見人,生的跟戲文里的大家公子似的。
劉小茹嘴角勾起:“七哥最厲害了。”
曾氏好奇:“成家沒?”
“沒呢。”
“這一表人才的,都沒人給說個媒?”
“聽說有個喜歡的姑娘。”
“咋沒成?”
“人不在了。”
“哎喲,這可惜的。”
“是啊。”
*****
苗桂花在門口張望著,看見人回來后,連忙快走幾步迎了上去,等看見四個人手里拎著的東西后,哭笑不得:“咋又買這么多東西?”
唐文風道:“沒見過,買來嘗嘗。”
“你啊!”苗桂花讓他趕緊把東西放了,“快些上山去吧,等會兒該天黑了。”
“誒。”
唐文風點了點頭,跑著進了院子,將東西放了后又快步跑了出來,在他身后跟著唐書遠。
“奶奶,我和七叔走了啊。”
“誒誒,快去快回。”
衛沖和關起互相看了看,有些遲疑。
苗桂花笑著說:“去吧,你們是老七的朋友,唐家的老祖宗們看見你們會很高興的。”
衛沖和關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們就去了啊。”
這邊說完,兩人一抬頭,發現硯臺都跟著走遠了。
兩人和苗桂花說了聲,連忙跑了。
追上人后,一人給了硯臺一拳:“你小子也不等等我們。”
硯臺道:“我又不是第一次跟著大人去上墳了。”
衛沖和關起:“你又不是唐家人,你跟著上這么多次墳做什么?”
“我是大人的貼身護衛,大人那顆腦袋又被這么多人惦記,我自然要緊緊跟著。”硯臺很無奈,難得說這么多話。
衛沖和關起噎住。
村里的氣氛太過于平和,讓他們一時間忘了唐文風那多災多難的體質了。
“你們三個在后面磨磨唧唧做什么呢?趕緊跟上啊!”唐文風回頭吼道。
“來了來了!”
三人加快腳步。
唐文風:“這么點路走半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三個大老爺們兒在繡花呢。”
三人:“......”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