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二章
年世聰帶著王柯他們挨個鋪子去收賬本,有人拖拖拉拉顧左他,年世聰便直接動手搶。
敢和他動手反抗,一律被王柯他們鎮壓。
還有一些提前得到前面那些鋪子傳來的消息后準備溜之大吉的,被年家的管事帶著人堵了個正著。
一句大少爺吩咐的,就直接把人抓了。
年家動靜這么大,連齊煥冬這個知府都被驚動了,將手上處理到一半的事扔給許坤后就急急忙忙去了年家,準備看看是怎么一回事,畢竟年家可是納稅大戶,得仔細著點兒。
哪知道去到年家撲了個空,一問之下才知道,年世嶸他們在年老三家。
齊煥冬又在年家下人的帶路下去了年老三家。
一進門,他就看見了不久之前還一起并肩戰斗過的小伙伴。
看見他來,年世嶸等人忙行了禮。
“唐大人?”
齊煥冬對年世嶸他們擺了擺手,快步走到唐文風面前:“您和龍將軍怎么在這兒?”
年老三一聽他對眼前這兩人的稱呼,頓時搖搖欲墜。
唐文風道:“說來話長,齊大人怎么也過來了?”
齊煥冬道:“我聽說年家亂糟糟的,就來瞧瞧。”
“等會兒恐怕會更亂。”唐文風道。
齊煥冬還沒琢磨過味兒來怎么個更亂法,就見身后跑來了一群人,每人手里都抱著好幾本賬本。
年世聰讓人去搬了一張凳子來,將賬本全部放在上面:“哥,都在這兒了。”
“好。”年世嶸看了年老三一眼,拿過一本賬本翻看起來。
旁邊被特地請來,專門核對賬目的三位看賬先生將賬本放到面前擺放的小幾上,一邊翻著,另一只手飛快撥動算盤,時不時還用鉛筆在空白紙張上寫寫畫畫。
在場沒有人說話,只能聽見翻動紙張和算盤珠子上下撥動的聲音。
換好衣服回來的年世鴻看見這陣仗,眉頭一皺剛要說話,就見一個下人對他使了個眼色。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兩個時辰,一位看賬先生停下了撥動算盤,在紙上最后記上一筆后,將賬本和記錄用的紙放到了年世嶸面前。
“年大少爺,這上頭的空賬總計下來有五百二十三兩八錢又一十四文。假賬總計有一百二十四兩三錢又七十九文。”
沒過多久,另外兩位看賬先生也報出了他們核算過后的假賬。
年世嶸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憊地開口:“三叔,能給我一個交代嗎?”
他父親信任三叔,他娘卻一直防著,每個鋪子都有安排專門的人悄悄記錄另一本賬。
但多年下來,三叔一直老老實實的,他娘也漸漸放了心,不再過問。
哪里知道,以前老實不代表一直老實。
幸虧這些專門記賬的人在他娘沒有過問后還一直兢兢業業的做事,否則還真不知道他三叔挪走了這么多錢。
年老三還在企圖掙扎:“這些都是污蔑!我每年年底光是分配的贏利就上千兩,我哪里用得上做這種事!”
唐文風坐在搬來的椅子上都無聊的打起瞌睡了,結果被這句話一下子刺激清醒了。
好家伙,光是年底分紅就上千兩?!
想想自己癟癟的錢袋子,唐文風有些心酸。
“是不是污蔑,齊大人自有定論。”年世嶸對齊煥冬拱手,“勞煩齊大人了。”
齊煥冬正要讓人把年老三一家帶走,就又有人進來了。
年世聰立刻精神了:“爹!娘!”
年家兩口子回到家后沒見著兩個兒子,問了下人才知道出了大事,連勞筋費神請回來的神醫都顧不上了,急急忙忙趕來了這邊。
年老三眼珠子一轉,立刻氣憤地說道:“二哥,你看看你教出的好兒子!竟然和外人合起伙來污蔑我這個做三叔的!我這么多年勤勤懇懇的為年家做事,結果換來的反而是一盆臟水!”
年父不清楚這中間發生的事,但他選擇無條件相信自己的兒子:“如果是世嶸做錯了,我會讓他賠禮道歉。反之亦然。”
年老三瞪著眼睛:“你什么意思?”
年母道:“意思就是我兒子肯定沒錯。”
她早就看老三一家不爽快了,總是說自己手頭緊,家里這個又是個心軟的,一而再再而三將年底給他的分配贏利提高,就這還是說不夠花用。這都算了,畢竟都是年家自己人,進誰的錢袋子不是進。
但大兒子出事后,他們家沒有半點安慰也就算了,還說風涼話,說什么救人就得承擔后果,這是給的教訓,吃一塹長一智。這可是親侄子啊!怎么說的出口的!簡直連外人都不如!
“你......你們......”年老三看向年父,痛心疾首,“我們可是親兄弟啊!這些年我幫你做了多少事?你酒量不好,我幫忙應酬了多少?好多次大晚上喝到吐,才幫忙拿下生意。你就是這么對待你的親兄弟的?”
年父被他說的有些羞愧,但卻沒有一絲動搖:“如果世嶸錯了,我不僅讓他向你賠禮道歉,這家主的位置我也會讓出來。”
年老三覬覦家主這個位置不知道多少年了,可現在他卻一點高興不起來。
齊煥冬看說的差不多了,揮手示意衙役把人帶走。
年世鴻有些慌,他不能進衙門,那些事會被查出來的。
可這時候已經由不得他,衙役們不顧他的掙扎,將他強行帶走。
年世聰開心地圍著爹娘轉悠:“爹,娘,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像什么樣子!”年父皺眉。
年世聰立馬老老實實站著。
年母走到年世嶸面前蹲下,臉上帶著喜意:“這次我和你爹請回來的這位神醫,據說治好了一個多年不良于行的年輕人,等會兒回家我們就讓他給你看看。”
年世嶸正要說明,余光卻掃到唐文風對他輕搖了下頭。
他將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點點頭:“好。”
見他這一次竟然不再那么抗拒,年母萬分欣喜。
年父這時注意到了唐文風他們,遲疑著:“請問幾位是......”
唐文風一指年世嶸:“忘年交。”
“忘年......”年父難得愣住,他打量著唐文風,心想,你這歲數看著也沒多大啊,怎么就成忘年交了?難道是保養得好?實際上已經四五十了?
年母雖然心里也犯嘀咕,但大兒子都沒反駁,想來也是認識的,便道:“既是世嶸的好友,那自是怠慢不得。”
她邀請唐文風他們上門,唐文風他們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從年老三家回了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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癲老邪坐在大廳里,翹著二郎腿,一只手支著腦袋,嘴里也不知道在哼著什么調調,就這么樂呵呵地盯著坐在對面的那位神醫。
那神醫花白頭發,臉卻生的年輕,瞧著不過三十來歲。面對著癲老邪堪稱無禮的打量也沒有半點生氣,反而面帶微笑。
他身后站著一梳羊角辮的小童,不知與他什么關系,對著癲老邪白眼是翻了一個又一個。
癲老邪做了個鬼臉逗他,看他氣成包子臉,樂的哈哈大笑。后面站著的暗衛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連串腳步聲,還有輪椅滾動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