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你現在想怎么做?毀了整個鐘家?”唐文風問。
“是。”鐘醒雖然因為唐文風的那番話陷入了混亂與迷茫,但他一開始做好的決定并不準備改變。
“僅靠你一人恐怕有心無力。”唐文風道:“更何況,你身邊已經有人告密了,不是嗎?”
鐘醒緩緩握緊拳頭:“是。我最近一直在查,如今已經有了一點眉目。”
一直注意著彭州的唐文風清楚明白地看見他在聽到鐘醒的這句話時,眉頭控制不住地跳動了一下。
有點意思啊。明明都做了,卻還控制不住地心虛。
唐文風用指腹蹭了蹭下巴,輕聲問道:“你有沒有考慮過是身邊的人出賣的你?”
鐘醒沉默片刻,還是點頭:“想過。”
“具體懷疑的人有嗎?”唐文風繼續問。
鐘醒嘴角緊繃著,不發一。
“看來咱們想到一塊兒去了。”唐文風視線落到彭州身上。
康子和王柯對視一眼,抬起手擊了下掌。
崔鴻:“......”
“是你嗎?”鐘醒聲音艱澀。
彭州垂眸看著地面,許久之后,才啞聲道:“是。”
“為什么?”鐘醒聲音輕的幾近于無。
“那天夜里,你的爺爺把我帶去了一個地方,我在那里看見了薛婉竹,還有......還有很多人。你爺爺說,只要我坦白你在做什么,他就會讓那些人停手。”
彭州捂著臉,緩緩蹲下身,痛苦地說道:“我遲疑了,我聽見了薛婉竹的慘叫和哭泣。我后悔了,所以我答應了他。我答應將你以后的一舉一動都告訴給他,換他放薛婉竹離開。”
他用力捂著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唐文風給崔鴻使了個眼色,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那意思――啪啪啪打臉。
崔鴻毫無形象地沖他翻了個大白眼。
過了很久,鐘醒才緩緩開口:“可是你并沒有真的將我的一舉一動都告訴給他,是嗎?”
如果彭州真的這么做了,那他這會兒早就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彭州厭厭地點了下頭:“是。”
鐘醒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唐大人,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手里到底有些什么,值得鐘家對我下殺手?”
唐文風點頭:“當然。”
“我......”鐘醒喉頭緊了緊,拎起茶壺倒了一杯白水灌下后,才緩緩開口,“我手里有京城那邊和我爺爺往來的密函。里面有一封是京城那邊的人讓我爺爺尋找配制一種特殊逍遙散的關鍵藥材。上面有提到,這種特殊逍遙散是給某個大人物用的。”
唐文風猛地握拳捶在桌面上,碰的一聲巨響,嚇得所有人皆是一愣。隨即他騰的起身,一把抓住鐘醒的衣襟將他揪過來:“京城那邊的人是誰?”
鐘醒不知道他怎么會這么激動,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我不知道,上面只有一個代號,叫長生。”
“長生?”唐文風將這兩個字在嘴里來來回回念了幾遍,突然睜大眼睛,“原來不是昌盛,是長生?!”
莊惠陽那一家子信些邪門歪道,害死伍長青和其未婚妻與未婚妻哥嫂,當時給他們家出謀劃策的假和尚逃走,結果被同伙一把火燒死。臨死前告訴給了嚴都尉“changsheng”兩個字。
當時假和尚的嗓子幾乎壞了,嚴都尉壓根兒聽不清楚他到底說的是什么。
大伙兒后來還猜測是昌盛錢莊。因為昌盛錢莊的少東家是莊家的女婿。
“把你手里的東西全部交給我,我幫你解決鐘家。”唐文風松開他的衣襟,坐了回去。
鐘醒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后一點頭:“好。”
*****
回到寧家商行后,唐文風就拿著鐘醒從彭州家廢棄豬圈里掏出來的布包一頭鉆進了房間。
王柯,康子還有嚴肅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三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曾從新平長公主口中得知一點消息的崔鴻神色凝重。
知道所有的硯臺朝那三個貨掃過去,冷聲道:“還不睡?”
王柯三人打了個哆嗦,立刻挺直腰背:“這就去!”
等到他們三個離開,硯臺腳步一轉,去了唐文風房間。
崔鴻想了想,也跟著去了。
唐文風屋里亮著好幾支蠟燭,全部立在桌面上,他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那些密函,生怕漏掉一點信息。
硯臺和崔鴻進了屋,看了他一會兒,還是沒有上前打擾,就近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蠟油一點點淌下,堆積在燈盤內,天邊的夜色漸漸變得淺淡,雞叫三遍后,唐文風終于抬起了酸痛的脖子。
他扭了扭脖子,抬手摁了摁,看著面前被做了記號的幾封密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剛一站起身,靠著椅背睡著的硯臺就睜開了眼睛,初時還有些不清醒,眨了下眼后,雙目瞬間變得清明。
“大人。”
唐文風問:“怎么沒回房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