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猜昨夜為了一個白面小生爭風吃醋,大鬧了賭場的是誰?”唐文風似笑非笑地說道。
好些官員見到這等場面,心中那叫一個激動,暗地里和交好的友人使著眼色,那意思,下朝后喝茶聊聊唄。
友人則輕點了一下頭以示回應。
深知自己那個離經叛道的女兒是什么德行的易太師臉皮抖動著,下撇的嘴角牽扯出一個難看的笑:“教女無方,讓尚書令見笑了。”
唐文風點點頭:“好說好說,別有下次就行。”
易太師:“......”給你根桿子,你還真往上爬?!
原本準備在今天的朝會上狠狠參唐文風一本,抓著他的錯處強逼小皇帝治罪的易太師一黨,見狀紛紛歇了冒頭的心思。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剛剛萌發,就在唐文風的幾句話之中被生生摁得胎死腹中。
事不關己一心看熱鬧,從來不站隊的那些官員是什么心情不好說,反正易太師一黨是真憋屈。
每次對上唐文風,最后好像都是這樣一種不上不下的感覺,真是讓人有種咽不下吐不出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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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易太師沉著一張老臉上了馬車,冷冷地吩咐馬夫將車趕快些。
等回到太師府,易太師一進門就語氣冰冷地對管事道:“去把六小姐叫來。”
管事看他臉色冷得仿佛能掉下來冰渣,一句話不敢多問,應了聲后就轉身匆匆離去。
沒過多久,易太師的第六個女兒,易虹緋便打著哈欠進了花廳。
喝了兩杯茶,本來火氣已經消下去不少的易太師聽見腳步聲一抬眼,看見她脖子上痕跡鮮明的抓痕后,氣血瞬間上涌,腦子里嗡的一聲,劈手抓過手邊小幾上的茶碗砸過去:“不知羞恥的混賬東西!”
易虹緋昨夜陪睡不著的易云竹說了大半宿的話,今早起來喝了一碗銀耳蓮子羹,哪里知道新來的廚娘往里放了桃膠,害得她起了疹子,癢的想死。
請了大夫抹了藥剛睡下沒多久,就又被管事告知,她那個爹有事找她。
心不甘情不愿地從床上爬起來,結果剛一進門,這個老頭子二話不說就動手。
易虹緋險之又險地躲過差點砸中自己的茶碗,沒有睡好,又起了疹子,本來心情就非常不好,這下子火氣更是蹭蹭蹭地往上冒:“好端端的又撒什么氣?我不是都聽你的老老實實呆在家了嗎?”
“你還有臉說!”易太師騰的起身,指著她問,“你昨晚上哪兒去了?”
易虹緋一肚子火,但還是回答道:“都說了在家。”
“在家?!”易太師嗓門兒又提高了幾分,“都有人親眼看見你在地下賭場和人爭風吃醋,你竟然還敢說你在家?”
易虹緋傻眼:“我什么時候去過地下賭......喔,以前的確是去過,到我昨天晚上真沒去。”她皺起眉頭,“你要是不相信,盡管去問云竹好了。”
“我問她?我還用問她?”易太師氣不打一處來,“自從你來到京城,云竹就被你帶壞了,事事向著你,還能指望她拆穿你?”
易虹緋深吸一口氣,想要發火,但是想到老頭子這么大年紀了,已經涌到嘴邊的話還是又咽了回去。
“你不信算了。愛信信,不信拉倒。”
看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易太師那張老臉都氣紅了,怒吼道:“去請家法!”
候在花廳門外的管事聽見后,正要轉身祠堂請家法,卻不想一個家丁匆匆朝他跑來,然后將一張疊好的紙條交給了他。
“誰的?”管事問。
家丁低著頭說道:“送信的人說他是尚書令府上的護衛,姓王。讓小的務必要將這封信交到老爺手中。”
“尚書令?”管事聽得心頭一咯噔。
他們老爺以前還是太傅的時候,對還未坐上尚書令位置的唐大人是頗為贊賞的。不過后來慢慢的變了。
現在是一點聽不得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唐文風,更是不許行知少爺和唐大人來往。
雖然行知少爺總是偷偷去就是了。
管事站在原地想了想,遲疑了一會兒后,還是拿著紙條進去了。
萬一是有什么要緊事呢,自己要擅作主張將紙條扔了,誤了大事可就不妙了。
這般想著,管事低著頭快步進了花廳,雙手遞上紙條:“老爺,方才尚書令大人府上的護衛送來了一封信,說是一定要交到您手中。”
易太師眉頭皺起,拿過他手中的紙條,展開后垂眸掃去。
然后,易虹緋和管事就看見易太師面紅耳赤,胸口劇烈起伏起來,嘴邊的胡須都快氣的飄起來了。
太師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唐某方才經過查明,發現昨夜大鬧地下賭場的并非您府上的小姐,還望見諒。改日定當攜重禮上門,以示歉意――祝安。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