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頭緩緩皺起:“你別告訴我,易太傅那一大把年紀,兩只腳都進棺材的老頭子也投靠太子了?”
硯臺被他這話說的笑了下:“那倒沒有。易太傅愛惜羽毛,這把年紀,不會再做這種很可能會落人口舌的事。”
若是最后太子登基還好,若是太子敗了,易太傅這把老骨頭怕是不用等到發落他的那一天,就得散在牢里。
衛沖看不下去了,插嘴道:“我就說你們這些文官腦子里彎彎繞繞,一天天的總愛把事情往復雜了想。”
唐文風虛心請教:“衛將軍可否指點一二?”
衛沖道:“咱們打仗還講究一個兵不厭詐呢,就不許那名投河的學子詐死,把京城那灘渾水再攪渾一點?”
醍醐灌頂不外如是。
唐文風和硯臺對視一眼,事情還真可能是衛沖說的這樣。
就是不知道禮部如此行事,是不是受了易行知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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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并州那一日,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
衛家軍列隊出城時,大半個城的百姓都來相送。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去哪兒,但仍然殷殷叮囑他們小心。
“你和你的兵都很受愛戴。”唐文風騎著馬慢悠悠往外走。
衛沖難得沒有得意,而是嘆了口氣:“都是祖輩的鮮血換來的。”
雖然他自己很享受在戰場廝殺的那種驚險與刺激,但如果能選擇,他還是寧愿做個普通人。
衛家......真的死了太多人了。
唐文風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沉默。
大乾的衛家讓他想起了上輩子歷史中的楊家,都是滿門忠烈。
這時,副手騎著馬過來問:“將軍,是急行軍還是......”
衛沖瞪過去:“我等打仗的這一天,等的手都癢了,你還問?”
副手調轉馬頭。
唐文風沉默了會兒,開口:“......我覺得,你和水師如今的統領可能會很有話題。”
“水師?那群從來沒打過仗的軟腳蝦?”衛沖嫌棄地撇嘴,“他們的統領是誰?”
“關起。”
“你說誰?!”
衛沖一臉不可思議。
唐文風看他一眼,又說了一遍:“關起,曾經是敖長縉老將軍手下的。”
“哈哈哈哈哈!”衛沖突然仰天大笑,聲音之豪邁,之不羈,“那王八蛋居然也有今天!我就說怎么這么多年沒聽見他的消息,原來是跑水師窩著發霉去了。”
唐文風嘴角抽了抽:“你和他有仇?”
衛沖笑夠了,揉了揉笑酸的腮幫子:“那倒是沒有,不過看他不順眼。”
還未走遠的副手毫不客氣掀了自家將軍的老底:“少年懷春,我們將軍和關將軍同時對一位姑娘動了心。”
唐文風來了興致:“那位姑娘最后選了關起?”話一出口他就覺得不對,據他所知,關起好像光棍兒一條。
果不其然,就聽無視自家將軍眼刀子的副手笑著說:“那姑娘最后嫁給了一個商人。說她不想哪天等在家里的時候,等來的不是他們凱旋的消息。所以事實上,我們將軍和關將軍都能被那姑娘看上。”
唐文風扭頭看衛沖:“那你還看關起不順眼?”
衛沖咧咧嘴,一腳踹副手的馬屁股上,把他趕走,這才很不爽地說:“誰讓那王八蛋在我前面被拒絕。”
唐文風只覺槽多無口。這種事也要爭個第一?!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