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頓了頓,硯臺又道:“但想必皇上也快知曉了。”
普天之下,只要上面那位想的,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幫我做一件事。”
“大人你說。”
“帶著人再去南蠻走一趟,讓南越王重新擬訂一份契約,契約內容按我說的擬訂。”
“她若是不愿呢?”
“那便再打一場。”
硯臺點頭:“是。”
等到聽完唐文風讓南越王重新擬訂的契約內容是什么后,硯臺猛地抬起頭。
唐文風笑了笑:“你要告訴給皇上嗎?”
硯臺兩頰抽動了幾下,最后深呼一口氣,搖頭。
“那就去吧。”
硯臺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唐文風看著窗外的池塘出了會兒神,隨即將攤在桌上的那份契約拿起,懸在跳動的燭火上,眼睜睜看著火舌卷起,將一個個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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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蠢貨!蠢貨!蠢貨!朕就沒見過這么蠢的東西!”
乾文帝收到涼州那邊送來的消息后,大發雷霆。
外頭候著的宮女太監以及禁軍侍衛一個個噤若寒蟬,生怕一點動靜就惹來殿內的怒火,做了那被殃及的池魚。
新平長公主看了眼地上的密信,想了想,走上前將其撿起。看乾文帝沒有阻止,她將密信翻過來,掃視著上面的內容。
看完后,她驚呼一聲,隨即連忙捂住嘴,眼中全是不敢置信:“錦兒做的?”
乾文帝跌坐在扶椅上,往后靠著椅背,閉了閉眼睛,聲音里滿是疲憊與失望:“除了他還會有誰。”
“怎么會?他怎么能這么做?好幾十條無辜百姓的命啊!”新平長公主用力捏著密信。
乾文帝苦笑:“別說你,就是朕也不敢相信他有這么大的膽子。”
他是知道太子一直和唐文風在暗中較勁,也有意放任這種情況。畢竟這個位子上坐著的人,不需要良善之輩。
但他萬萬想不到,崔錦這次竟然敢發這種瘋。
幾十條人命啊,都是無辜老百姓,他怎么敢的?
乾文帝突然懷疑起自己當初是不是不該立崔錦為太子。
老二雖然比不上崔錦,但他莽撞無腦,卻不會如此濫殺。
“皇姐,你說朕是不是錯了?”乾文帝第一次感到迷茫,“朕沒能做一個好父親,沒能好好教導他們。”
新平長公主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乾文帝是個好父親嗎?不是。
崔錦這根筍長歪了能怪他嗎?好像也不能。
因為歷朝歷代都是這么過來的,皇子好好壞壞都有。包括乾文帝自己也沒得到先帝的教導。
“現在怎么辦?”新平長公主不想再提崔錦,轉而問道:“出了這種事,文風還肯幫你守著這江山嗎?”
乾文帝撥動著大拇指上的扳指,語氣很肯定:“他會的。”
“為什么?”
“因為他想殺太子,就必須借朕的勢。”
新平長公主看著他,眼神復雜:“那你會為了保全太子,對他下手嗎?”
乾文帝眼簾顫了顫,閉上眼不再說話。
他會為了保全太子殺了唐文風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