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從此之后相依為命。
沒爹沒娘容易被欺負,家里那幫子親戚都是些見錢眼開的,一直對云叔留下的那兩畝地虎視眈眈。所以平日里沒什么事,兄弟兩個都不會亂跑。就怕哪天出了門回不去了。是以很多人知道他們兄弟兩個,卻沒見過人。
見他想起來了,唐成河指著他點了點:“你啊你,你說你這豬腦子能辦成點什么事?就這么一句話都記不住!”
知曉了來龍去脈,崔梅花忍不住埋怨:“他又沒來幫忙,憑啥吃白食?那面和肉可都要花銀子買呢。”自個兒公爹倒是會做好人,上下嘴皮子一碰就送過來一個吃白食的。
唐文宗聽見自家媳婦兒這話就知道要遭:“閉嘴!”
果不其然,自個兒爹那張臉刷的一下就黑了。
他做公公的不好指摘兒媳婦,拉了臉沒說話。可苗桂花卻沒這個顧忌。
剛剛跨進門沒一會兒的她扭頭呸了聲,嗓門兒洪亮:“你道狗兒爹當年是為什么救的老頭子?那是你家男人偷偷下河差點淹死,還差點連累了他老子!”
溺水的人抓住一塊浮木那是會死死抱住不撒手的。
唐成河水性不算好,可為了救兒子還是下了河。差一點就讓兒子給拽著一起淹死。幸好當時云叔帶著孩子上山撿柴看見了他們。要不然父子倆都得當淹死鬼。
崔梅花不敢再吱聲,低著頭偷偷掐自家男人。
唐文宗疼得一哆嗦,討好地上前一步給自家娘拍背:“都是兒子的錯,忙忘了,梅花她也不是有心的。”
苗桂花氣兒不順,可到底是自家人,沒得在外人面前鬧沒臉。哼了聲順著梯子下了。
唐成河問:“潘大夫,狗兒怎么樣?”
潘瞎子抬頭:“大事沒有,盡量多補補。”
這話的意思就是小事一堆了。
不過這年頭身體有點什么小毛病可太正常了。都是地里刨食兒吃的,看老天爺賞飯,誰也沒那閑錢抓藥調理身子。
唐成河點點頭,扭頭對苗桂花說:“我送狗兒回去,你等會兒回家拿幾個蛋送過去。”
苗桂花雖然心疼,可還是點頭應了。
傍晚,唐文風下學回來后從五哥嘴里聽說了此事。腦子里忍不住冒出了一個想法。
“五哥,你知道咱們這兒的鵝仔多少錢一只嗎?”
唐文祖停下剁草的手,想了想:“大概十一二文一只吧。家里沒養過,不是太清楚。你問這個做什么?”
當然是賺錢了!
唐文風在心里道。
上一次大集,他纏著唐成河和苗桂花去了鎮上,在賣吃食的那條街逛了一圈后,又鬧著去了縣里。
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天,什么也沒買,就光走路了。惹的苗桂花都想揍他。
唐文風之所以折騰這么一趟,完全是想要看看有沒有在他這個年齡段能夠賺錢的營生。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有。
這個地方的吃食嚴格上來說不算太豐富。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大部分吃食方子都掌握在富貴人家手里。那些都是不外傳的。
平常人家想吃點好吃的,只能去酒樓等地方。
托他老婆的福,唐文風腦子里有很多食譜,包括各種小吃。
他一開始是準備賣鐵板豆腐來著,但是那個得天天去擺攤,他要上學,沒得空,只能暫時擱置。
現在聽五哥提起云狗兒,唐文風突然想起來云家附近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水塘,剛好可以用來養鵝。
鹵鵝可是下酒的好菜,只要有一個人買就不愁往后的銷路。
作為一個行動派,唐文風在吃過晚飯后,立刻就找到唐成河兩口子,說了自己想要養鵝的打算。
“鵝肉不好吃,怕是不好賣,風哥兒你要不再想想?”苗桂花不想打擊兒子的信心,可的確沒多少人養鵝。
村里養鵝的那幾戶還是養來看家護院的。
唐文風只能道:“那先養幾只試試。”
他都這么說了,苗桂花和唐成河還能說什么?只能同意。
第二天吃過飯,苗桂花就去打聽了誰家有鵝仔的。
跑了兩個村,才給買到五只鵝。還都是半大的鵝了,再養兩個月就能吃了。花了她不少錢。
唐文風沒時間養,就和自家爹娘商量,把這五只鵝放到云狗兒家附近的水塘里養,順便讓他幫忙看著。每天給他兩個銅板的工錢。
苗桂花還沒說話,唐成河倒是樂呵開了,連連說好。
本來想罵兒子錢多沒地兒撒的苗桂花只能扔給父子倆一人一個白眼。
云狗兒記著唐成河兩口子這些年時不時對他們兄弟倆的接濟,對唐文風的五只鵝可以說是非常上心。
怕自己什么時候不注意讓鵝跑了,還花時間砍竹子給水塘圍了一圈柵欄,只留了一面出口。
每天早上,唐成河把鵝趕過來后,他就搬個板凳坐在出口邊,一邊打草鞋編筐子一邊看著鵝。
到了中午還會剁一盆草混著麩子給鵝吃。
一段時間下來,被精心照顧著的五只大白鵝越發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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