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煤油燈光下,飯桌上的熱氣騰出。
柳青將剛出鍋的白面饅頭放在桌上,旁邊是一大盆燉得軟爛的狼肉湯。
肉塊在油亮的湯里沉浮,散發著誘人的肉香。
在這個年代,就是大戶人家過年都不敢這樣吃。
傳出去指定得被議論,這不純純敗家嗎,天天吃肉,這說出去外人想都不敢想。
“丫丫進屋吃飯了,別忘帶著小白。”
陸峰朝屋外喊了一聲。
聽到爸爸喊自己,丫丫立即應著,小跑進屋,身后跟著小白。
小白進了屋,它沒有亂竄,而是安靜地趴在陸峰腳邊,蜷縮起來。
下巴擱在前爪上,眼睛半瞇著,好像睡了過去。
一家人圍坐桌旁。
丫丫吃得小嘴油光光的,柳青不時給她夾肉,舀湯。
陸峰話不多,但看著妻女滿足的吃相,眼里滿是幸福。
吃完飯,柳青收拾碗筷。
陸峰沒閑著,他挑了些零碎的小肉塊和沒燉過的狼下水,放在個缺口的碗里。
他端著碗走到小白身邊,輕輕放在它面前的地上。
“小白,你吃吧。”
陸峰的聲音低沉而又溫和。
小白抬起頭看了看陸峰,又嗅了嗅碗里的食物,這才吃了起來。
看著小白吃完,陸峰起身走到屋外。
他站在柴火垛前,打量著眼前這堆雜亂的木柴,樹枝和枯草。
這柴火垛堆太過雜亂,不僅用著不方便,還占地方。
他盤算著。
過兩天得空,得在旁邊搭個小棚子當倉庫。
打來的肉得掛起來風干,柴火得放整齊,還有那些工具,簍子,都得有個歸置的地方,不能總這么堆著。
不然啥時候急用,找不到東西可就麻煩了。
不過今晚肯定蓋不了倉庫,時間太少了。
現在的時間只夠給小白安個家。
他從柴火垛里抽出幾根相對規整的硬木棍,又抱了一捆柔軟蓬松的茅草。
陸峰的手很巧,也很有力。
他憑借經驗和手感,先用幾根粗木棍在地上釘出個方形底框,接著豎起四根木棍作為立柱。
再用細些的樹枝綁扎固定,很快小窩框架就搭好了。
他抱起干燥的茅草,一層層鋪在框架里,又用藤條將樺樹皮固定在框架頂上,形成一個能遮風擋雨的簡易屋頂
比起角落里用幾塊破木板和干草簡單圍起來的大花二花雞窩,眼前這個給小白做的窩,明顯要精致且結實得多。
旁邊的大花二花看到這一幕,看樣子是不服,咯咯噠了幾聲。
只不過小白,一轉頭,注視著大花二花。
那兩只生性野的雞,便停止了所有動作。
陸峰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和草屑,看著自己的作品還算滿意。
他走到蹲在一旁等待的小白身邊,指著新做好的小窩,帶著一絲歉意道。
“今晚先委屈你住這了,地方是小了點,等過幾天忙完,再給你改大點,弄得更舒服些。”
聞,它躍上離地的小窩,先是用鼻子嗅了嗅鋪著的茅草,又用爪子踩了踩,似乎在測試軟硬。
然后,它滿意地轉了兩圈,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將身體蜷縮在蓬松的干草窩。
那條尾巴也圈過來,蓋住了自己的小腦袋和一部分身體,只露出個鼻尖。
它喉嚨里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咕嚕聲,算是回應。
陸峰看著小白安穩的樣子,又望了望透著暖光的窗戶,里面是等待他的妻女。
他搓了搓有些凍僵的手,轉身朝屋門走去&l-->>t;br>陸峰輕輕推開屋門,屋內煤油燈芯被柳青捻得很小,只有小片昏黃的光暈,勉強照著炕沿。
丫丫已經在小炕的另一頭沉沉睡去,小臉紅撲撲的。
顯然是下午小白玩鬧,耗盡了她的精力,連被子被蹬開一角都沒察覺。
陸峰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幫女兒掖好被角,手指拂過她柔軟的額發。
然后走到炕的另一邊,卸下外衣,躺在了柳青身邊。
舊棉被帶著柳青身上的暖意,他拉過被子,身體貼近妻子。
柳青側躺著,背對著他,似乎還沒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