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誰,敢替朕立規矩?”
景越帝冷眼望向了殿下群臣,緩緩問道。
殿下一片靜謐,人人眼神驚駭,沒想到,今天素來性子軟懦的景越帝居然動了真格兒的,直接將蔣自舟殿前杖責,一時間,震撼的同時,居然沒有人敢再說什么了。
梁宇抱著牙笏站在那里,神色肅重,卻是有意無意地向著徐陽那邊看了一眼。
徐陽眼神冷冷,與他隔空一對,隨后,略略轉頭,望向了遠處的御史臺中的另外一群人,那些人原本正在看著他的臉色行事,一見他眼神掠了過來,登時就是身上一震。
隨后,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文臣抱著竹笏出列,向著景越帝一躬,“陛下,說得好,誰敢替陛下立規矩,那就是大不敬,是僭越,蔣自舟,該打!”
景越帝看了過去,不禁有些頭疼,該死的,又是御史臺的,這一次,居然是侍御史,魏崇信!“嗯,魏愛卿所極是,你,有事嗎?”他不得不按捺下性子,點了點頭道。
“陛下,其實,我還是想問一問李將軍,剛才他為什么將陛下排在了最后,到底何故。臣為諫臣,必須要知道他心中所想,因為心中所想,才是行為之源,才能知道李將軍到底是否藐視圣威,這是臣之職責所在,望陛下恩準!”
魏崇信抱笏說道。
“你……”景越帝氣壞了,可是這群王八蛋打著為他好的旗號,口口聲聲說要為他“討個公道”,簡直無賴至極,他卻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辦法。
“陛下,還是我來回答魏御史的這個問題吧。”
李辰微微一笑道。
景越帝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眼神略有些擔憂。
李辰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后看向了魏崇信,“魏御史,是想對我進行質詢問責,反來覆去,還是想扣我一頂大不敬的帽子,對么?”
“扣帽子,可不敢當,職責所在,必須要問清楚,這是對陛下負責,對群臣負責。
希望,李將軍能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魏崇信這一次語上加了一萬個小心,千萬別還沒怎么著呢,就被李辰又抓著痛腳,被拖出去胖揍一頓,那可就犯不上了。
所以,他滿臉微笑,謙虛謹慎,不卑不亢,滑不溜手的,倒是讓景越帝開始替李辰有些擔心起來,能不能辯得過這個素來以雄辯和扣帽子能力著稱的侍御史。
李辰卻是滿面輕松,也同樣抱拳回禮,“魏御史鐵肩擔道義、辣口諫吾皇,我當然要直面魏御史的問題。不過,在此,我倒是想問魏御史一個問題,開朝太祖之訓誡,魏御史可都記得?”
“當然記得,那是祖宗成法,是萬世遵循,誰能不記?誰敢不記?”
魏崇信還以為他在給自己挖坑,想考校自己這方面的內容,登時精神一振,向天空抱拳,朗聲說道。
同時心里面冷笑不停,他瑪德,一個年輕小子還想在這方面跟自己較勁?想瞎了你的心吧。
李辰微微一笑,“那,魏御史可曾記得太祖說過一句話,天子者,有道則人推而為主,無道則人棄而不用?”
“當然記得,這是本朝太祖體察中原民情時,所發出的感喟之。”
“那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呢?”
“太祖在說,唯有民眾的認可,才能成為天下共主。”
“哦,這樣啊。那太祖曾經親選上古典藉以作為后輩勤學文章,開篇之句,又是什么?”
李辰挑眉,再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