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未時剛到,西胡所有大軍都已經趕到了千關附近,安營扎寨。
此刻,曲泥乃乃地坐在中軍大帳之中,下面跪倒了一片膽顫心驚的下屬。
“曲泥迭地,我帳中唯一的大將軍,身經百戰,最擅以弱勝強。
曾經,他以一萬鐵騎,由普蘭山缺,長驅直入,打書州、下墨州,過渭水、打中州,一路馳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可是,這一次,他率領五萬先鋒軍,進攻只有區區五千人駐守的千關,現在,卻只剩下了四千殘軍倉皇退守城外,剩下四萬六千余人,盡皆戰死,包括,我的大將軍,曲泥迭地。
他在城頭,居然被蜂涌而來的重甲兵,活生生地砍成了肉醬……”
曲泥乃乃地滿臉灰敗,喃喃自語道。
這一次,他在玉封和中州,他足足匯聚了十九萬大軍,其中兩萬渡過延河卻被李辰的部隊殲滅,但還余下十七萬。
濁州方面,還有十萬大軍。
曾經,他自信滿滿,覺得李辰只要敢動濁州,他必能直破千關,將李辰大軍圍在其中。
并且,他對千關守兵已經足夠重視,特意派了帳下唯一的大將軍曲泥迭地帶五萬先鋒去攻打千關。
但沒想到,僅僅一天一夜,五萬大軍幾乎損失殆盡,就連曲泥迭地親自率軍在攻上城頭后,也被守將韓世忠帶著原本屬于他們的重甲兵們,被圍了起來,生生地砸成了肉醬,然后直接一刀梟首,掛在了城頭上,震懾他們西胡。
他就想不明白了,李辰的部隊,怎么這樣能打?這簡直超出了他對于軍隊的理解和定義!
并且,如果千關克不下,石斑和狄坍火在濁州的十萬大軍,就岌岌可危了。
這也令他心急如焚。
“你們,誰能替本單于分憂,去攻下千關?”
曲泥乃乃地怒吼道。
帳下跪倒的一片曲泥族的屬將,沒有人敢說話。
老天啊,連曲泥迭地這樣能打的大將軍帶著五萬人都已經幾乎全部戰死千關,他們去了又有什么用?
況且,那可是集中了曲泥族所有的重甲與長桿部隊,全軍之中選出來的兩千悍勇精兵,據說,連半個敵人都沒殺死,都已經被床弩洞穿,被火油生生燒死。
那可是兩千最悍勇的西胡精兵啊,上馬就是重騎,下馬就是重卒,居然全都死在了千關?
這仗,還怎么打?
“沒有么?一個都沒有么?是不是,我們就要眼看著千關拿不下,眼看著石氏和狄氏十萬大軍被殲滅,眼看著我們辛苦打下的江山就要親手葬送掉,是這樣么?”
曲泥乃乃地慘笑道。
這一刻,他終于感受到了北莽東院王廷的跋力達被逐出遠北境時的那種絕望與痛苦!
正在這時,突然間外面有傳令兵急沖沖地沖進了大帳之中,進來后便跪倒在了那里,惶急地稟報道,“大單于,剛剛收到了慧州和漢州方面的鷹訊……”
曲泥乃乃地吃了一驚,伸手道,“拿給我看。”
傳令兵趕緊雙膝著地,雙手奉上了兩封鷹訊。
曲泥乃乃地拿過兩封鷹訊在雙手中,左右看了過去,看完左邊那封,心中一沉。看完了右邊那邊,他身體猛地搖晃了一下,一口鮮血便噴了出去,仰天便暈死在了大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