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思慌忙擦去腮畔的淚水,望向了李辰道。
李辰并未回答,卻是搖了搖頭,“這首詩,并不是這樣用的,它表達的不是身世的凄涼、內心的惶恐,而是在危難之中,在重壓之下,真正的豪杰應該展現出來的擔當和勇魄。”
隨后,他走到桌畔,輕輕撫琴,動作溫柔,但琴聲卻陡然間鏗鏘有力起來,宛若金戈鐵馬,大江東去,接著她的詩,李辰繼續吟道,“烽火臺前望烽火,涼京城外嘆涼京。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這等豪情、這等氣魄,莫非,這詩,就是公子所作?”
雅思心思靈動,轉頭望向了李辰問道。
“是。”
李辰緩緩點頭。
“公子,豪勇蓋世、才情無雙、琴藝絕頂,真是……”
雅思一雙妙目盯著他,眼波兒流轉,這一刻,她心頭不覺砰砰亂跳了起來。
“現在,可以和我說說你的身世了么?”
李辰卻是并不為所動,望向了雅思,緩緩問道。
“公子,真想聽?”雅思咬了咬唇,小意地問道。
“尚有閑暇,不妨說來聽聽。”
李辰負手站在桌畔。
雅思坐在那里,垂首良久,這才嘆了口氣,輕聲道,“我父親,曾經是大衍樞密使、驃騎大將軍,黃軒!”
“什么?”李辰兩道劍眉激跳不休,確實吃了一驚。
他委實沒有想到,這個雅思,居然有著這般大的來頭?
要知道,樞密使兼驃騎大將軍,那可是大衍最高實職武官了,可以調動全國兵馬,說是實際上的兵馬大元帥是絕對不為過的。
尤其是還是兼著從一品的驃騎大將軍,無論實權還是散官均至從一品,不敢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最起碼,也是跺一跺腳都天下震憾的人物。
怎么,他的后人居然淪落到這般地步?
雅思卻是凄然一笑,“只不過,那都是曾經的事情了。五年前,西胡作亂,朝中所有人都主張議和,唯有吾父力主死戰,并揚要抬棺出征,不破西胡誓不還。
而那執宰東府的徐陽卻力主議和,說打下去勞民傷財,未必成功,損失更大。
我父與徐陽當朝怒爭,甚至我父忍無可忍之下,暴打了徐陽一頓。
最后,我父還向陛下請戰,說愿統兵馬,與西胡誓死一戰。若不成,寧愿戰死沙場,馬革裹尸。
原本,父親在前方征戰,大勝西胡,打得西胡節節敗退,可是徐陽暗中使計破壞,不但斷了他的糧草,還斷了他的援兵,結果父親帶三千精銳被西胡圍困于孤城之中,最后全軍戰死,無一生還!
可恨的是,徐陽卻依舊不解恨意,連番毒計,設計我家,最后導致我家被抄家滅門,誅連九族,而我,則被金風樓秘密帶走,經過培訓后,來到了這塞外邊關明月坊中,成為了倚門賣笑的煙花女子,茍活于世……
這奸人、這朝廷、這亂世!”
說到這里,雅思不禁撲在桌上,伏琴痛哭不止。
哭聲哀婉之處,聞者動容。
李辰默默地看著她,眼神復雜了起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