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祖宅。
“輝哥!我真不知道那小畜生怎么摸進來的,饒了我…饒了我啊!”
孫七癱在地上,臉上糊滿血污,一條腿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森白骨茬刺破褲管,觸目驚心。
周圍的手下噤若寒蟬,只敢偷瞄暴怒的郭龍輝。
沒人明白,到底什么東西丟了,能讓輝哥親手廢掉自己頭號打手的腿。
只有角落里的六子,低著頭,嘴角難以抑制地勾起一絲幸災樂禍。
他偷藏的三袋貨,這下徹底安全了,挨那幾腳,值了!
“饒你?!”郭龍輝的聲音瘋狂,一腳狠狠踩在孫七的傷口上。
“那可是幾百萬啊,老子幾乎所有的身家!”
“我的錢!我的錢!”
他從禿鷹那進的貨,全是高純度,能兌出八十多斤的量。
線下渠道都聯系好了,定金也收了,本打算今晚摻好,半夜運到幾個粉頭子那里銷掉。
他還想靠這生意,讓郭家成為村里第一大族呢!
現在怎么搞?
那幾個粉頭子可不是好惹的主!
“小王八蛋,不管是不是你拿了我的東西,今天老子非扒了你皮!”
郭龍輝猛地轉向三寸釘,一把抓過他油膩的頭發,滿眼兇光:
“去!把許文忠那個瘸子給我‘請’過來!放出話去,讓姓秦的小畜生,帶著老子的東西,一個小時內滾過來贖人!”
“晚一分鐘…老子就切那瘸子一根手指頭!立刻給我滾去辦!”
秦衛東潛出村子,本想暫避風頭,再圖聯系孫七。
可路過一片樹林時,卻瞥見爹的墳頭旁,有篝火閃耀。
他心頭一緊,悄然靠近。
當看清跪在雪地里那個魁梧背影時,鼻子猛地一酸——
是趙大夯,他回來了!
趙大夯身邊歪著一輛破舊摩托,他對著墳頭,哭得像個迷路的孩子,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瘸爹…我爺爺走了以后,您和東哥就是俺親爹親哥啊!”
“那年冬天,你家缸底就剩半碗苞米面,您餓著肚子,硬是騙俺說吃過了,全灌進俺和東哥肚里…”
“您說等俺們出息了,給您買彩電、小轎車、住大別墅…您咋…咋就不等等俺啊瘸爹!”
他的拳頭瘋狂捶打著凍土,嚎啕聲撕心裂肺。
秦衛東死死咬住下唇,眼眶滾燙。
大夯八歲就成了孤兒,是爹省下自己的口糧,硬把這兩個半大小子拉扯大。
爹的死,他不敢告訴大夯,就是怕這實心眼的兄弟受不住打擊。
本想辦完爹的喪事,去縣里慢慢告訴他。
到底誰走漏的風聲?
“瘸爹,喏,這是我給你買的大彩電,小轎車,大別墅,你在陽間太苦了,在下面一定要享福啊。”
趙大夯拿起地上的酒瓶,倒地上半瓶,又咕咚喝了半瓶。
搖搖晃晃間,他眼中突然爆發出駭人的兇光,從懷里“噌”地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剔骨尖刀,
“瘸爹您放心!東哥心軟怕事,俺不怕!”
“郭家這群畜生,有一個算一個,俺趙大夯殺定了!殺不光他們,俺下去給您當牛做馬!”
“大夯!”
秦衛東再也忍不住,沖了出來。
“東哥?!”
趙大夯猛地回頭,先是一愣,隨即狂怒淹沒了那絲重逢的喜悅。
拳頭狠狠砸在秦衛東胸口!
砰!
秦衛東踉蹌后退,喉頭腥甜,卻硬生生咽下。
他不躲不閃,只是死死看著兄弟通紅的眼睛。
這一拳,他該受!
“瘸爹-->>死了!被郭家活活逼死的!你為啥不告訴俺?!為啥!”
趙大夯嘶吼著,巨大的悲痛讓他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