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院子以前是柳伯住的,他是島上的赤腳醫生,會扎針,弄草頭藥,甚至畫符。我爸有什么不舒服,都是找他看的。”
嚴初九看了眼院內瘋長的野草,都快沒過窗欞了,“現在人呢?”
周凌云抬頭看了眼墻角那快要銹爛的電表,悶悶的說,“已經走啦,走了有五年了,后面我爸有什么不舒服,只能熬著,實在熬不了才離島上醫院!”
嚴初九嘆氣,“那可惜了,要是那赤腳醫生還活著多好,不用麻煩別人山長水遠的跑來”
“什么呀!”周凌云忍不住賞他一記白眼,“柳伯只是搬去市區,和他兒子一起住了!”
嚴初九狂汗三六九,這不能怪自己誤會,是她說得不清不楚而已!
“十年前島上還有五十多戶人家,差不多兩百口人,漁船就有二十多條。”周凌云說著伸手指向遠處,“你看那片灘涂!”
嚴初九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那是一片在海水退去后,逐漸露出的灘涂。
“以前我爸剛來島上的時候,這里退潮全是挖蛤蜊,沙蟲的人!熱鬧得像菜市場,現在啊”
周凌云沒說下去,但語氣里的落寞像潮水漫過腳背。
招妹突然沖進一間塌了半面墻的屋子,叼出一只褪色的塑料魚漂。
嚴初九撿起來看,漂尾的紅漆都龜裂了。
周凌云再次開口,聲音輕了些,“后來島上的人越來越少,年輕的嫌島上閉塞,上學的、打工的,一個個都往面跑。柳伯走了之后,一直都沒回來過!”
嚴初九聽得也很是感慨。
歲月這把殺豬刀,不僅催人老,還能把熱鬧砍成荒蕪,就像手機里那些躺尸的群,曾經99+,現在只剩廣告!
人生就是一列不斷靠站的火車,有人上車,有人下車,能陪你坐到終點的,寥寥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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