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水很快送了上來,瓶壁上凝結著細密的水珠。
周凌云幾乎是搶過一瓶,擰開蓋子,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澆不滅心頭的燥熱和臉上莫名的熱度。
她忍不住暗罵:麻麻皮,這空調是壞了嗎?
菜上得很快。
吹筒仔蜷縮著冒熱氣,白嫩誘人,仿佛在無聲吶喊吃我吃我!
蘭花蟹已慘遭分尸,四分五裂的樣子讓人心疼的眼淚非常誠實地從嘴角流了下來。
皮皮蝦像金燦燦的盔甲戰士,散發著熱量炸彈的罪惡芬芳。
海螺則保持原生態的藝術品姿態,只是咧著嘴,像在嘲笑周凌云的局促。
蒸石斑雪白的魚肉上,蔥絲姜絲糾纏不清,滾油還在滋滋作響,像極了周凌云此刻噼里啪啦的心跳。
開動的時候,嚴初九筷子一伸,夾起那只最大的皮皮蝦,不由分說就放進周凌云盤子里。
動作自然得仿佛他們之間沒有那些狗血劇情,只是普通朋友出來拼個桌。
周凌云盯著那只油光瓦亮的皮皮蝦,心中天人交戰。
扔回去?顯得太矯情!
吃掉?又像接受了某種曖昧的施舍。
最終,饑餓戰勝了尊嚴!
她默默拿起筷子,在心里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不吃白不吃,反正這頓他請客!
只是她雖然做海鮮生意,明顯很少吃,剝蝦的過程堪稱災難現場。
油汁濺到指尖,她下意識地吮了一下,隨即意識到這個動作太曖昧,趕緊裝作整理頭發。
結果一縷不聽話的發絲,偏偏黏在了汗濕的鬢角,活像什么蹩腳偶像劇的橋段。
嚴初九的目光看過來,落到她沾著油光的手指和凌亂的發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