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爺頓時喜出望外:“圣旨呢?”
“還沒下,”白家大爺搖頭:“皇上說要將二人八字交由欽天監,挑選出黃道吉日再擬旨。
只要這圣旨一下,即便侯府不樂意,到時候,我就推脫對退婚之事全然不知,而皇帝金口一開,也不好收回成命。興許就成了。”
“難怪你讓靜姝母女二人先行回府,你自己進了皇宮。”
白老太爺微微沉吟:“劍走偏鋒,雖說冒險,但也有希望。更何況你剛剛抗疫有功,皇上也不會責罰于你。
只不過池宴清此人一向桀驁難馴,怕是不會乖乖就范。”
“所以此事圣旨下達之前,不能走漏絲毫風聲。只等木已成舟,縱然他池宴清再狂,還敢抗旨嗎?”
屋頂之上的枕風,聽得肺都要氣炸了。
白家人怎么可以這么無恥?
宴世子又不在上京,這事兒可絕對不能讓她白靜姝得逞。
她沒有心情繼續聽下去,瞅準時機,躡手躡腳地躍出藥廬,徑直回辛夷院。
見到靜初,便氣憤地將適才偷聽來的事情與靜初說了,毫不隱瞞。
自家主子十分重情重義,心里一直感激白老太爺當年的救命之恩,還有傳道授業的恩情,非但饒恕了白二叔與薛家,還遲遲未對白靜姝下手。
她必須要讓靜初明白,白老太爺對她的好,是有目的的,對白家,不必再心軟。
靜初安靜地聽著,并沒有特別大的反應。
反倒是宿月,被氣得哇哇直叫,在屋子里直跺腳。
“我一直都很尊重白老太爺,哪怕他再偏心白景安,我都覺得,只要他對小姐好,重男輕女也是情理之中。
可他為了白家的什么醫術傳承,竟然造謠小姐刑克至親,不想讓小姐你嫁人,一輩子留在閨中。
枉我前幾日還十分感動,覺得老太爺是真心疼小姐!這才拒了這門親事。”
她憤憤不平地發牢騷,破口大罵。枕風用胳膊肘搗了搗她,示意她閉嘴。
宿月見靜初面色很不好,擰著眉尖。
想想自己適才的話的確有點火上澆油,小姐心里一定更不好受。
訕訕地道:“不過也好,反正不管怎么說,只要不嫁進國舅府就是好事,關關難過關關過唄。”
靜初眉尖皺得更加緊:“難怪今日白靜姝那么高興,喜形于色,原來是父親用抗疫之功,給她換了賜婚圣旨,心愿得償。”
枕風宿月二人對視一眼。
還以為靜初是在因為白老太爺傷心,沒想到,她關心的是宴世子被賜婚之事。
自家門前雪不掃,倒是關心起別人家的瓦上霜。
您還真心大!
“小姐您憂心的,竟然是這個啊?”
靜初笑笑:“否則呢?我壓根就沒想過嫁人,如此正合我心意。”
枕風忍不住問:“小姐您莫非早就知道了?”
靜初嘆氣:“我祖父的手早在我離京之前就開始抖,拿捏不準銀針,就連請脈都無法集中精力。
每次出診,帷幔遮擋,并非這針法不能示眾,實則就是怕這個秘密泄露出去,白家地位不保。
后來,祖父得知我領會針法奧秘之后,并未阻攔,反而悉心教導,常由我代勞行針,我才能徹底融會貫通。
只不過,我雖然一直有這樣的懷疑,但并不確定,也不愿相信。畢竟,真相太殘酷,遠不如殘存的一點幻想美好,我寧肯自欺欺人罷了。”
宿月恍然大悟:“難怪-->>,白景安與白家大爺這么多年了都學不會這針法。”
靜初聳肩:“還不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家規,限制著針法的傳承?
他們本來資質就一般,白家為了能讓一個家族長期興衰不敗,屹立不倒,就限制著針法外傳,想一招鮮,吃遍天。
世間多少濟世救人的醫學與驚艷的技巧,就是這樣斷了傳承。”
“如今就只有小姐您一個人懂得這個針法,老太爺自然舍不得您嫁人。反倒讓白靜姝死皮賴臉地賴上人家宴世子,果然還得是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