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滿臉希冀的馮江,陸奎思緒一轉,心頭冒出個主意。
馮江雖跟隨他-->>多年,但也對天子忠心不二,因此他一直不敢在馮江面前有所泄露。
可如今馮江對蘇未吟生了埋怨,他剛好可以借著這股勢頭,把矛頭引到那個孽障身上去。
陸奎端起水碗湊到唇邊,借喝水的動作掩飾思量。
碗沿后的目光在馮江臉上逡巡了幾個來回,嘴唇微微翕動,似有千萬語,最終又有所顧忌的止住了話音。
馮江跟在陸奎身邊多年,很快察覺出幾分不同尋常。
他后退半步,抱拳躬身,斬釘截鐵的說:“將軍有話直說無妨。末將是個粗人,不懂那些彎彎繞繞,只知道一條,此生唯將軍馬首是瞻,只要將軍一句話,刀山火海,絕無二話!”
陸奎要的就是這個態度。
“你這話說得,咱倆這么多年兄弟,我還能不知道你的忠心?”
陸奎起身將馮江扶起,又在他肩上用力拍了兩下,到門外警惕的查看過一遍,再退回來,臉上適時浮現出凝重與憂慮,壓低聲音。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我也就不瞞你了,其實我早就懷疑這孽障如此積極的爭功攬權背后別有用心。”
陸奎意味深長的放慢語速,“別的不說,就說北邙山剿匪。北邙山匪患由來已久,她僅憑百余人手,一晚上就把山匪給一窩端了。咱們雖然沒剿過匪,但也是帶兵打過仗的人,你說,一介閨閣女流,得有多大本事才能干成這事兒?”
馮江琢磨片刻,瞳孔陡然瞪大,“將軍的意思是……”
陸奎煞有介事的點頭,“很顯然,這是有人暗中配合,故意給她立威造勢,助她攬權。”
“原來是這樣!”馮江沒有任何懷疑的接受了這個說法。
他就說嘛,那么大一伙山匪,還占據天險,怎么可能說剿滅就剿滅。
別說什么蘇未吟熟讀兵書,剿匪和打仗一個道理,靠的是人手堆起來的硬實力,她一個久居內宅的小丫頭,哪怕把天底下的兵書都嚼來吃了,也不可能有這么大的本事。
陸奎循序漸進,又揪了幾件別的事拿出來做文章,等鋪墊得差不多了,才說出關鍵。
“所以我懷疑她此次北上另有所圖,便讓人一直暗中盯著,沒想到還真在沙團驛截獲了一條消息。”
陸奎進到里屋,從腰帶的銀質鉚鈕下取出餅中獲取的那張字條,再拿出去交給馮江。
馮江看完,和陸奎當時的表情如出一轍,“圓月填滿井?這……什么意思?”
陸奎搖頭,“還在查。她對我有所防范,擔心打草驚蛇,我一直不敢有太明顯的動作。”
陸奎深深望進馮江眼底,語氣鄭重又堅決。
“總之,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把事情查個清楚。本將乃是陛下欽定的使團主使,絕不容許任何人攪亂此次獻禮。同樣,作為一個父親,哪怕孩子忤逆不孝,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人利用,走上歧途。”
陸奎酒勁未散,目光逐漸變得迷蒙,倒是更顯得這番話‘推心置腹’。
馮江聽得熱血沸騰,“將軍放心!此事末將去辦,保證查個水落石出。”
陸奎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寬厚大掌用力按在馮江肩上。
“好,我信你!”
燭光跳躍,將湊在一起的兩個身軀投下一團深沉扭曲的暗影。
待陸奎交代完畢,馮江躬身退下,回到住處后立馬叫來自己的心腹,讓他們找機會去城中打聽,看看有沒有什么跟圓月、井之類有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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