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眉骨處有一道寸許長的傷疤,因時間久遠,看起來像趴著一條泛白的蜈蚣。
看到軒轅璟走來,鄭端當即迎上去,“王爺,沒搜到那個胡人,不過下官查到在雪災之前,就有人在玉城見過這幾個大塊頭,雪災期間人消失了,災后又冒出來,不少人見過他們在布政使司附近打轉。”
“可有查到落腳處?”
“沒有,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
軒轅璟停在廳前,“可有去信詢問北境過來幾大關隘的守兵,看他們可曾見過這幾人的路引?”
路引上會記錄所屬人的體貌特征,這幾個身高如此扎眼,若持路引經過,必然會有印象。
鄭端回答,“問了,望霞關以南的關隘已經回報,不曾見過,以北關隘的消息還在路上,但是下官估計應該也是一樣的結果。”
軒轅璟眉心微動,目光沉下來,凝眸望著鄭端,“鄭都尉怎么看?”
鄭端是個急性子,濃眉一橫,直道:“沒人見過路引,說明這些人是暗中潛過來的。下官懷疑是不是有人里應外合,將那幾個家伙偷送入境。六個大塊頭,身上又臭,若非有人暗中相助,根本過不了北境幾大關隘。”
即便過了,若無人幫著隱藏行跡,在南州這些日子也早已露白,說不定雪災的時候就被凍死餓死了。
指甲在袖子里來回刮蹭指腹,軒轅璟順著話往下說:“本王也這么想。那鄭都尉便按此寫明奏疏急報上京吧,胡人入境事關重大,需聽圣上決斷。”
鄭端抱拳,“是。”
他轉身走出去幾步,忽然想到什么,又折回來問道:“王爺,那位陸小姐怎么樣了?”
五具胡人尸體送至都尉府,鄭端仔細研究了幾人身上的傷口,尤其是渾身遍布長槍傷痕那具。
好家伙,只能說好家伙!
古有庖丁解牛,今見巾幗拆敵。
迎戰巨物,如同孤身屠象,無法一擊制敵,那就多來幾擊、十幾擊、幾十擊。
從邊緣往中間,掠足踝,挑臂筋,削趾斷指拉腰,槍鋒挑刺,一點點的磋磨消耗,最后再一槍穿心。
雖然那人口目黑紫,有中毒之相,但這并不能掩蓋戰況的慘烈。
一個小姑娘,遇伏時居然有能力反殺強敵,鄭端對陸未吟,可謂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軒轅璟面色略沉,“尚未清醒。”
彎刀淬毒,幸虧陸未吟隨身帶著采柔配制的解毒丸,及時服下保住了性命,但體內尚有余毒殘留,還需服藥慢慢清除。
鄭端關切問道:“用不用找幾個大夫瞧瞧?”
一直是小姐身邊的丫鬟在看傷配藥,他有些信不過。
軒轅璟婉拒好意,又交代了幾句,鄭端便去寫奏疏了。
用過午飯,星羅衛送來嚴狄的信。
信上,經昭王鐵腕震懾,再推行告發減罪之策,各州縣官員響應者甚眾。
這些天,他和張永已經搜集了諸多盧世清一黨的確鑿罪證,再有幾日就能將治吏諸事了結,屆時便來都尉府匯合。
先是雪災,接著治吏,現在又冒出胡人潛境,嚴狄張永已經不惦記回京過年了,安下心來料理事務,力求完善。
軒轅璟當即提筆回信,除了交代事務,還讓他們派人收繳近日盛行各州歌頌昭王事跡的話本。
傳得差不多了,也就該慢慢往下壓了,回京后不管面對天子還是儲君,都能有個說法。
剛擱下筆,未及落印,就見星羅衛匆匆來報。
“王爺,陸小姐醒了,說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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