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絕大部分女生的心里,都有一種撮合別人的紅娘心態。
尤其是看到那種,一看就非常般配的兩人,就巴不得一邊磕糖一邊拼命撮合他們在一起。
要是最后他倆沒在一起的話,準會比當事人更覺得遺憾萬分。
哪怕……
其中的一方,是自己的丈夫。
柳茹夢此刻就是這樣的心態,一想到丈夫阿旺離開自己之后,和自己從小認識和崇拜的龔雪姐姐在一起,她的心里非但沒有一絲不好受,還覺得……特別的般配。
“小雪姐姐那么漂亮,又是話劇演員,更有涵養。比我可好太多了……”
說干就干,原本內心落寞的柳茹夢,仿佛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和生活寄予。
她從地上拿起一個小木凳,就這么借著白熾燈光,拿著鋼筆,在床上寫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場景還是相當的奇妙。
母親郭琳嫻在書桌上埋頭干著翻譯工作,女兒柳茹夢,卻在床上,幫別的女人給自己的丈夫寫信。
而且,柳茹夢還得時不時朝著母親的方向瞥一眼,生怕她突然殺過來,看到自己寫的這封信,可就得被羞死了。
“親愛的林火旺同志……哎呀!我這樣寫,有一種……好羞恥的感覺呀!
不過不管了,我要站在小雪姐姐的角度上寫,又要寫出一種暗中的情愫,不能太明顯,要激發起阿旺的同情心和保護欲……”
一邊寫著,柳茹夢又仿佛回到了林家溝生產大隊,回到了那一座林火旺專門為她建起來的林家院子。
不由得,眼淚就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
落在了信紙上,柳茹夢趕緊擦了擦,然后看了一眼母親的方向。
見她還在熬夜認真工作,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過,這寫了一半的信,卻是沒有心思再寫下去了。
她準備,等明天母親去上班以后,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再好好的構思措辭。
“阿旺,我好想你呀!”
“阿旺,你現在過得好么?”
“阿旺,你有想我么?”
“算了!阿旺,你還是別想我了。”
“我把你罵得那么慘,我是個壞女人,你別想著我了,你……值得擁有更好的人生伴侶……”
……
藏好信,柳茹夢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再次陷入了整個人空蕩蕩的狀態當中。
……
第二天,母親去上班了。
柳茹夢便再次將那封只寫了一半的信給拿了出來,斷斷續續的,將它給寫完了。
然后,又找來信封,將之前龔雪的照片給放了進去。
只是……
現在又有個問題,應該要怎么樣,將這封信寄給林火旺呢?
從上海寄過去?
那肯定就得穿幫呀!
念及此,柳茹夢腦海當中,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那便是紅星公社書記的兒子劉文正,經常公社的郵遞員趕不及時,都會讓拖拉機手劉文正順帶著幫他送信和包裹到下面的生產大隊,他和郵遞員好像還是初中同學。
想到這么一層關系,一個近乎完美而不會穿幫的計劃,就在柳茹夢的腦海當中成型了。
于是乎,她把之前龔雪的信封拿了出來,把自己寫的信和照片裝了進去。
然后又拿出一個信封,寫了一封給劉文正的信,把事情原委簡單的說明了一下,拜托他幫忙。
最后,把這些信封和信,全都裝在了一個大信封里,收件人寫的就是紅星公社的劉文正。
做完這些之后,柳茹夢才松了一口氣,趁著母親中午下班還沒回來,趕緊出門找個郵筒,將信給寄了出去。
遠遠地,一邊往回走,一邊看著綠色的郵筒,柳茹夢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正一點一點的,將心愛的丈夫,推向了另一個女人。
但是,她不后悔,只要阿旺能幸福,她哪怕背負著一世的罵名,一輩子孤苦伶仃,也值了。
……
另一邊,白山縣。
由林火旺提出的開挖一千口壓水井方案,年后由縣長熊興旺在常委會上提出,強力推行,并且向省里提交報告和申請,得到了高度的贊揚和支持。
縣里的頭頭腦腦們,這一開春就打算大干一場。
不管是為了自己的政績,還是為了整個白山縣各個生產大隊的農民們,都要盡快把這一千口壓水井給打出來。
然而……
這開春化雪都過去十幾天了,縣里卻是一點動作都沒有。
雖然說,縣財政也不寬裕,但省里補貼了五萬塊,再擠一擠經費,怎么著先打個四五百口壓水井的費用是有的啊!
但每一次,報告打到熊縣長那里,熊縣長卻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讓底下的人不要著急,壓水井的事情,他自有安排。
可這事壓得了一天兩天,卻沒辦法這么一直壓下去。
這不……
眼看著各個生產大隊已經著手開荒,但這么重要的壓水井事宜,卻一點也沒有開始準備和安排。
幾名副縣長便和農業局的同志們,一起堵在了縣長熊興旺的辦公室門口了。
沒辦法,他們的心里著急呀!
都說春雨貴如油,對于旱情突出的地區,如果在春天播種之后,能夠通過壓水井給予充足的水分,立馬當年的收成漲個40以上,是板上釘釘的。
要是不知道壓水井這么好的法子也就罷了,分明是熊縣長自己上個月在常委會上,無比賣力的宣揚著花重金打壓水井的好處。
怎么偏偏,現在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