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他朝身后擺了擺手，隨即便從懷中取出一只錦袋，遞給她，道：“這個，是我給你的生辰禮。”

    “時日太短，于今晨才制好。”他目光繾綣，唇角溫和地彎起。

    蘇螢接過打開，驚喜地發現里頭是一方青田石印，刻著“蘇螢私印”四字，字跡瘦勁，乃是她最喜的瘦金字體。

    青田石通“情甜”之意，杜衡連夜不歇，只為趕在離別前將此物贈她。

    他不善情話，唯有將真心刻入石中。

    在催促聲中，杜衡終將蘇螢送至船前，目送她的身影沒入艙內。

    隨著一聲吆喝，船身緩緩離岸，他不由策馬沿著碼頭隨行，然而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紛亂的馬蹄聲，似有人匆匆趕來。

    “緊趕慢趕還是晚來了一步，不過也好，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我也早些安心。”

    來人語氣卻無多少遺憾，反透著顯而易見的歡喜。

    “多謝杜兄，替我送螢兒回鄉。”

    杜衡臉色微沉，轉頭看去，只見袁頌一臉志得意滿，春風得意。

    見他冷眼相對，袁頌反而笑得越歡，那雙鳳目微挑，有意問道：“杜兄可知，螢兒為何回鄉？”

    杜衡不愿與他多，欲策馬而去。袁頌卻似有意阻攔，提韁一引，將馬橫擋于前，笑道：“杜兄不會當真以為，螢兒只是回去辦個及笄禮那么簡單？”

    此果然奏效，杜衡那緊握韁繩的手一頓，冷聲道：“你怎知她此行是為及笄之禮？”

    袁頌聞，神情更為得意，鳳眼幾乎斜入鬢角。他調轉馬頭，與杜衡并轡而行，只見他稍稍側身，低聲道：“杜兄可還記得，你曾說，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

    “多虧杜兄提醒，我才能往家中去信。”

    那日，蘇螢向他坦，春闈之后，她有意隨杜衡一同赴北地。他便知，螢兒已被杜衡蠱惑。既然她聽不得勸，唯有讓她離開杜府，方有可能清醒過來。

    于是他修書一封，加急送往杭州，請母親替他向蘇家提親。

    只是母親的回信比蘇潤來得晚了兩日。他得信后急往杜府，卻聽聞蘇螢已赴碼頭。

    母親說，因嫂子坐月，喜事不能相沖。但為了讓他心安，已派人將相看之意傳給了蘇家和容家。這才有了蘇家大張旗鼓上京迎接螢兒的戲碼。

    想到這里，袁頌越發得意，便忍不住要給杜衡個不痛快。

    “實不相瞞，螢兒此去，正是為我與她的親事而回。只因她尚未及笄，此事暫不可張揚。”

    說罷，又佯作謙和一笑：“我一時歡喜，話多了些，還望杜兄替我守口如瓶。待螢兒與我成婚那日，我定會下帖，請杜兄喝一杯我二人的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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