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頸似乎是被利器一瞬間切割而下,卻又沒有切斷,將頭顱與面目皮肉一同,生生挖出,脖頸處的斷口疤痕丑陋而血腥。
鳴棲呼吸猛然一窒,目光緩緩上移,落在女鬼項上空蕩的頭顱。
”沒有頭顱,難怪你們說不了話。”
”吱呀~”
窗戶被風吹開,裂開了一道縫隙-->>。
悠然的眸光,穿過悠遠的長廊,落在了她們的臉上。
鳴棲只覺得有道目光在她臉上揮之不去,她靠近女鬼的身體,借著月光,一眼就看到了遠處倚靠欄桿的男人。
他翩躚出塵,氣質斐然,一雙瀲滟的桃花眼,正炯炯有神地看著她。
容珩:“”
幾乎目睹了全過程。
”啊”
女鬼沒有頭的臉一晃,顯然被容珩驚著,毫無預料地推開了鳴棲。
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鳴棲甚至來不及抓住女鬼的一片衣角。
不禁愣住:到底誰是鬼,她一個鬼怎么還怕人呢?
容珩轉身就走。
她頭腦發緊,咬住唇瓣,想了一想,還是追上去。
”容珩,你等等。”
容珩恍若未聞,徑直走上三樓,推開自己的房門而入。
鳴棲步履焦急,跟著他的腳步一路而來,眼看房門就要閉上,她一掌按住了門框,借力推開。
還未踏入,只覺得一股駭人的力量扼住了她的手腕。
”嘭”地一聲
脊背抵在門框上,粗糙的木頭,硌得她脊背生疼,不住皺起眉來。
男人的氣息鋪天蓋地,鳴棲對上他深沉的眸光。
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低垂,微微俯身,壓迫鋪天蓋地,
“你的膽子,實在有些過于大了。”
容珩夜半其實是有些話來問她,只是路過在門口聽到了異樣,借力推開窗戶查看,一眼就看到了女鬼站在鳴棲面前,目睹了鳴棲好奇撥開那顆沒有頭顱女鬼頭發的全過程。
容珩知道鳴棲會些玄術,也能與亡魂通靈。
只是,這等要索命的惡鬼站在眼前,她也能面不改色地對話詢問,甚至去看那讓人心有余悸的畫面。
什么樣的人敢這么做?
“鳴棲,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耐心此刻到達了頂峰。
他知道她絕非寶清郡主崔氏。
只是這樣的少女,頂替了鎮北王府郡主的身份,獨自來到大周皇城。
又一再靠近他,是為了什么?
他不信她的接近沒有目的。
這些年,容珩的身邊,不是沒有細作,不是沒有自薦枕席、心懷鬼胎的女人。
沖著他的性命、他的權勢、他的地位。
自然沒有他的默許,從沒人能成功靠近。
他縱容她,除了好奇心作祟。
只是想看看她這張嘴能說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謊,能玩出什么石破天驚的花樣。
到現在為止,確實一再耐人尋味。
她就像一只紛飛的風箏,在天際翱翔。
他已經分不清,究竟是他在扯動她,還是她在風中牽引他。
鳴棲面不改色,眸光澄亮,“我說過我從小就與別人不同,這雙眼睛是陰陽眼,能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所以會跟著游方道人學了一些玄術防身。”
一張嘴,張口就是謊和欺騙。
”以前,經常有鬼找我幫些忙,我是看習慣了,所以才沒有那么害怕。”
“之前的妖是這樣,現在的鬼也是這樣。”
容珩挑了挑眉眼,也不屑于去拆穿她,一嗤:“你倒真是不怕。”
“怕有什么用,怕就看不到了嗎?”
鳴棲說得理所當然,”看多了,妖魔鬼怪也比人更順眼,他們只不過是有求于人,有些時候,比人還簡單些。”
這些說的是真心話。
容珩輕哼了聲,“那她剛才向你求了什么?”
鳴棲如實說:“還沒來得及說,看見你就嚇跑了,也不知道鬼的膽子怎么這么小,還能被你嚇一跳。”
容珩哂笑,“那些女子的死,恐怕與穹珠有關。”
鳴棲一愣,“你怎么知道?”
亡魂若長留人間,不外乎怨氣過重,或者是身軀失蹤,無法入土為安,才始終消散不去。
若對一物,有這般執念。
極有可能,此物便是她們死亡的緣由。
容珩松開了對她的桎梏,“穹珠的貿易,吸引無數少女入東魏尋求發家之機。”
”采珠一旦得手轉手就是一金。”
鳴棲啞然,”才一金,可是一轉手到貴人手上,就是百金。”
簡直是暴利。
哪怕是一金,也可供一個窮苦之人活一輩子。
難怪趨之若鶩。
容珩:“因穹珠而死采珠的人,這十年,多少人前赴后繼趕來東魏采珠,連東魏戶政司都數不清楚,那些人在最后去了哪里皆不得而知。”
鳴棲明白,他的意思。
這些女鬼很可能是采珠途中因意外失蹤或者死亡的少女,所以才會對穹珠有執念。
但為何,頭顱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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