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濃重,壓得人喘不過氣。
她忽然想起兒子小時候發燒,抱著他在雨里走了十里路去醫院的場景。
淚無聲滑落,混著多年的委屈與無助。
片刻后,她啞著嗓子說:“不行,就把他丟掉吧。”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怔住了,心像被狠狠撕開。
丟掉?那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啊。
可不丟呢?明天他會不會把人打傷更重?會不會被人活活打死?
王大腳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里滲出來。
她想起兒子第一次喊她“媽”時,那奶聲奶氣的聲音。
想起他小時候軟乎乎的小手抓著她手指的模樣。
可現在,這個孩子成了她的噩夢,成了這個家甩不掉的包袱。
劉老漢見她這樣,心里也不好受,蹲在她面前,聲音沙啞地說:“要不,咱們再找找別的法子?
送去管教所確實是下下策,可咱也不能真把他丟了啊。”
王大腳抬起頭,眼神里滿是迷茫和無助:“還能有什么法子?這城里咱們人生地不熟的,能求的人都求遍了,可對于老三的病情,好多大夫都束手無策。”
錢倒是花進去了不少,可一點效果都沒有。
現在,他們也無力再掏錢買藥給小兵治病了。
為了錢,胡麗麗成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周圍鄰居也對他們一家頗有微詞,避之不及。
劉老漢嘆了口氣,說:“要不,咱們再帶著小軍去看看別的醫生?
說不定有醫生能治好他的病呢。”
王大腳眼神里閃過一絲希望,可很快又黯淡下來:“看醫生?哪還有錢啊?上次看醫生就把家里的積蓄花得差不多了,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啊。”
兩人正說著,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王大腳和劉老漢對視一眼,心里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們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一看,只見幾個鄰居站在門外,臉上帶著不滿的神情。
其中一個鄰居說:“王大腳,你們家小軍又把我們家孩子給打了,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啊?
你們當家長的也不好好管管!”
王大腳連忙賠著笑臉說:“對不住啊,對不住,是我們沒管教好,回頭我一定好好說說他。”
鄰居們卻不依不饒:“說說他?你們每次都這么說,可他下次還是照打不誤。
今天必須得給我們一個說法,不然這事沒完!”
王大腳急得直跺腳,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這怎么一轉眼,這孩子又闖禍了啊?
難道非要將他一直關在家里他才能安生嗎!
這時,劉老漢站了出來,說:“各位鄰居,是我們家孩子不對。
這樣吧,我們再賠大家一些醫藥費,大家看行不行?”
鄰居們聽了,這才稍微消了些氣,說:“那行吧,這次就先這樣了,要是再有下次,我們可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你們。”
王大腳和劉老漢連忙點頭稱是,等鄰居們走了之后,兩人都癱坐在了地上,一臉的絕望。
這個家,到底該怎么辦啊?
a